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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顽皮时从草垛上摔下来
玻璃划破了头
有很多很多的血往外流
没有哭
只是觉得可惜
只想让血流回去
——引自夏痕的记忆
夏痕不是一个好女孩。
不喜欢笑,但是每天看起来都很开心,不喜欢说话,但是每天都说个不停。
夏痕不知道她想要去哪里,夏痕的人生就好像她一直做的梦一样的,大雾蒙蒙。夏痕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夏痕。
夏痕一个人住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一个人奔波在十六岁和十七岁的交接。
没有动人心魄的美貌,也没有骄人的成绩,瘦瘦的骨架,夏痕撑不住风。
已过十六岁,未满十七岁,上着小城最偏僻的高中,拿着不菲的生活费。生活的麻痹自然,没有什么的大起大落。
夏痕以为她可以一直就这样,微笑着,走过没有路标的人生。
但是,安时回来了,是的,他回来了。就在夏痕的面前,眨着明亮的眼睛,笑着说:“夏痕好想你,夏痕”。
忽然之间,夏痕感到一切都好灿烂,闪着奇妙的光,让人难以置信。
“你饿吗?”这是夏痕对安时说的第一句话,四年之后的第一句话。好像,这世界上温饱是夏痕唯一关心的事情。
其实夏痕更想说,我也好想你。
他拥抱了夏痕,用他很温暖但是风尘仆仆的怀抱,接纳了夏痕。
夏痕一直以为,她可以一辈子就这样生活下去。无人问津,不喜不悲。
“哥,”夏痕终于叫出了声,他很满意。
在他怀抱的挤压下,夏痕的脸有些变形,她的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比夏痕大五岁,如今他已经大学毕业,拥有了一切应该有的。他叫安时,安静时光。
“小痕,我以为你认不出我呢!”安时挤进夏痕的家,表现的一点都不生硬。
安时把他颜色泛白的大背包,放在沙发上,夏痕就一直盯着他。
只是短短四年,他怎么可以变成这样的挺拔。很高,很英俊,夏痕可以这样说。具体的说,夏痕没怎么见过帅哥,所以她也不怎么会形容。
他已不是当年那么瘦,现在的他高高的,白净的脸,搭着黑框的眼镜,看起来很舒服。好吧,就像是阳光,秋天的阳光,舒心的灿烂。
“化成灰我也认识!”夏痕轻描淡写的说。
安时看着夏痕笑,好似是偶尔在窗上窥到的一束光。他很认真的享受着此刻,他知道有一天这也许会变成他难得的记忆。
“化成灰你肯定不认识!”安时很肯定。
夏痕摇摇头,没有再争论下去。对于现在的夏痕来说,安时是不速之客。好久不见,夏痕也没有多么想念。记忆里,他是唯一一个夏痕哭的时候,在夏痕身边的人类,那时候夏痕还有一只狗,叫豆芽的狗。
夏痕晃着玻璃杯里的热水,仔细的看着安时。在夏痕最应该青春怒放的时光,他又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夏痕望着他的确不明白。
他们一家在四年前从小区搬走,不再是的邻居。夏痕他们家也在那一年,各奔东西。一切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你忘了,我说过我会回来!”安时强调着,似乎在提醒夏痕记起什么。
是的,他说过。他走的时候,望着夏痕,就像现在一样的目光。他说,他会回来他会,他做到了。
夏痕笑了,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人对夏痕信守承诺了。爸爸说过,他会回来看夏痕,他没有回来。妈妈说过,她会回来看夏痕,她也没有回来。夏痕变得沉默,孤家寡人。
至少,他们也应该回来告诉夏痕一声,他们现在很幸福。从他们离婚后,各自奔前程。夏痕拥有的只有一张银行卡,有着银行按时汇过来的钱。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在汇钱的时候想起夏痕。
安时现在住在了夏痕的对面,隔着过去和现在的距离。也是在高二开学后,安时成了夏痕的班主任,成了夏痕的老师,夏痕见面要问好,进门要喊报告的老师。
夏痕一直一个人住着,守在家里,生怕爸妈回来找不到夏痕。夏痕一直会把钥匙放在门外的花盆下面,夏痕等着有一天,他们回来。因为这样,夏痕选了离家最近的一个高中,拿着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夏痕却走进了这间偏僻败落的学校。
夏痕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呆呆的望着讲台上的安时。他浑身都发着光,好不灿烂,好像十六七岁,应该情窦初开的年纪。夏痕没有,她从不会爱上谁。
安时在讲“孔雀东南飞”,夏痕曾经在预习的时候,哭的一塌糊涂,事后连夏痕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夏痕!”前坐的宋雅,轻轻的拍了拍夏痕。夏痕慌神的回过头看着她宋雅,“怎么?”夏痕望着宋雅。
宋雅这样一个大气干脆的女生,热衷的就是打群架。这是一个很无聊的业余爱好,但是宋雅就是喜欢。
夏痕盯着她左耳耳垂上的蓝色耳钻,闪着奇妙的光。长长的头发被一股脑的束在脑后,总是一身痞气,让人着迷。明明有着清纯的样貌,却总弄的血迹斑斑。也许人都是这样,都是想拥有不一样的感受,所以才会去做不一样的尝试。
“给你!”宋雅递过一个信封,粉红色很诱人。她的声音很轻,底气不足。
夏痕犹豫着,接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微笑的江忆。
“情书?”夏痕轻声说。
“夏痕!”是安时的声音,夏痕一惊,拿在手里的信封掉在地上。信封很轻很轻的落在地上,像是羽毛。
“是!”夏痕站了起来,直视着安时,眼里的惊慌早已换成了坦然。
安时微微的笑,“说一说你对《孔雀东南飞》阅读感受?”夏痕敢说,安时一定看出了夏痕和宋雅有猫腻。
“感受吗?”夏痕迟疑的看着安时,一贯陌生坚定的目光。
安时点头,夏痕笑了笑:“很想哭!”
夏痕站在那里,当着全班人的面前,说她想哭。这是夏痕真实的感受,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她徘徊的夏痕想哭。夏痕也的确哭了,只是没有人知道。
安时显然是受了惊,恍惚的让夏痕坐下,夏痕也就顺从的坐下。夏痕很乖巧,不是吗?
宋雅已经捡起地上的信封,重新放在夏痕面前。
夏痕安静的看着那个粉红色的信封,没有什么兴趣。“江忆的!”宋雅小声的说,脸上有一抹言不由衷的笑。
夏痕点头,依旧是没有再去碰那个信封,夏痕一直看着安时,听着他的声音。“今晚晚自习后,学校后山,不见不散!江忆。”天蓝色的信纸,怎么看都显得很干净。夏痕被‘不见不散’这四个字吸引,若见不得,则必不散,是真的吗?
夏痕一个人趴在课桌上,想着江忆的‘不见不散’,不由得露出了笑。爱情像是青春的必须,找一个人来爱?夏痕也要吗?
夏痕望着江忆,他们是亲近的,他们是初中同学,夏痕走进这所学校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江忆,他和夏痕一样拿着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去见校长。
“为什么?”夏痕曾问过江忆。
江忆眨着明亮的眼睛,很久才说:“什么?”
“为什么不去念重点高中?明明已经考上了!”夏痕平静如水。
江忆笑了,夏痕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没心没肺。“那你呢?你为什么?你不是也考上了吗?”江忆笑着。
夏痕攥着背包的背带,甚至感到自己的汗水,黏黏的,不舒服。“这里离夏痕家最近!”夏痕缓缓地说,那时候她的语气很肯定。
是家,离家最近。
“这里离你最近!”江忆的声音轻轻的,漂浮在空气里。说完,就跟着风,消失在夏痕的视线。
夏痕分明记得,他说的时候,红了脸。就不禁让夏痕想起,单纯的少年,骑着单车,车上还系着送给女孩的风车,“呼啦啦”“呼啦啦”的转啊转。
“你要去吗?”趁着课间,宋雅转过身痴痴的盯着夏痕。
“哪里?”说完,夏痕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欠揍。
宋雅深呼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难道必须恋爱?”
夏痕一惊,不知道这小小的女子,又在感慨什么。只是江忆,江忆如果只留在记忆里也许更好。想起他时,只记得他微红羞涩的脸和明亮的眼睛。
夏痕轻轻的抓了抓自己的短发,有些烦恼,青春期像更年期一样的可怕。
初秋的天,夏痕喜欢这样干爽的天气,没有蚊虫也没有寒冷。下了晚自习,坐在教室里很久,直到安时进来他们一起回家。夏痕走在安时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安时的身上有夏痕喜欢的味道,踏实心安,这种味道只有安时有。风有些凉,夏痕们一直沉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始终走在他的身后。
“小痕!”安时忽然叫住夏痕。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安时小声的念着,声音轻轻的很好听像风。夏痕眨着眼睛,攥紧了背包的带子。
安时一直重复念着这一句,但是还好很好听。爱情真的就是让人,忍不住重复的东西,美好,脆弱。
在门外和安时说再见,就迅速的拿出钥匙开门,关门。像往常一样熟练的打开所有的灯,每次到晚上,总会觉得房子大的可怕。
就忍不住想起,很久的以前,妈妈总是埋怨房子小,放不下东西。现在想想,哪有那么多的东西要放。
把包仍在沙发上,整个人就陷进沙发里。柔软的沙发,安抚夏痕疲惫一天的心。
它还是溜了出来,提醒夏痕去注意。
看着粉红色的信封,从背包里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现在终于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