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祭祀之女

月黑风高。

刺骨的寒风侵袭而来,黑色的林子不安分的摇曳着,沙沙作响。探出来的枝杈像是厉鬼的爪牙。

我就像个死刑犯一样被五花大绑固定在十字架上,按照村子里的习俗,这是一种仪式。每年村子里都会选出一个女子来祭祀,据说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感动天女,来年的村子才能风调雨顺。

我不信这些,可是被选中是不能驳回的。人们都说是天女的旨意,可天女在哪呢?我可从来没见过。

祭祀的地点是清灵山上的一个圆形的大理石祭坛,祭坛上面有一个十字架,看着怪渗人,除了脚下摆满的五颜六色像是给死人用的鲜花,这里的阴森和那所谓的天女传说几乎联系不到一起。

我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眼前的枯井似乎有异样,我咽了口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井口的动向。

这口井还有个怪渗人的名字:亡魂井。

据说这口井连接着地狱。我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偷偷听到的。大人们的话总是很隐晦,生怕我们小孩听到然后跑出去乱说。

被选中的我生怕挨板子,不敢反抗,被逼穿上一件古怪的深红色长袍,然后晚饭也不准我吃,村里的几个人手里举着火把,就把我带到了这里。

用绳子绑我的是杨哥哥,我俩小时候就总在一起玩。

“杨子哥,我害怕……”我一边被绑着一边小声在他耳边说着。

“昕昕不要怕,我轻点绑,你不会觉得疼的。”杨子哥在绑着我手腕的绳子上松了又松,他的动作好像有点明显了,站在旁边举着火把的村长脸色一变,皱眉上前,照着杨子哥的后脑勺就是一拍:“你个混小子,这么松是绑人吗?绑不严实出事了咋整?”

出事?出什么事?我一脸错愕的看着村长。

小杨哥揉了揉后脑勺,替我说情:“爹,昕昕是女孩子,咱为啥要绑她让她受这苦?要绑就绑我吧!”

“混小子你不想活了是不?这话是你能乱说的吗?”

杨子哥挠挠头,红着脸。后来村长带着人就都走了,天女祭祀的时候不准有旁人,这是规矩,坏了规矩要出事的。杨子哥担心我出事,走几步就一回头。他还回头跟我喊:“昕昕,明天早上我就来接你!”

我抬起眸子,望着那被黑色的树林簇拥着的冰冷的月。

月亮被黑色的云遮住了。本来就昏暗的林子又变得阴森森。我猜现在的时间应该是过了晚上九点了,离明天早上还有好一段时间。

眼看我的两只手腕都被勒的出现一道红红的印子,感觉即使我挺到明天,我这双手也得残废了。

被绑了不知道多久,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实在是熬不过去了,我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噫噫!”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眼,眨巴着眼睛环顾四周。刚刚是什么声音?我听错了?

耳边只有风声和老鼠蹿来蹿去的声音,我反复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难不成是饿得出现幻觉了?

“噫噫!噫噫!”又两声刺耳尖锐的咳嗽声音响起,这次我真吓着了。因为我确定了那声音的来源,就在……那口枯井里。

从井底发出的声音翻来覆去的回响,然后传入我的耳朵里,怪渗人的。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井底有啥?是不是什么东西掉里面了?

那阵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吵杂,像是恶犬的嘶鸣,声音从底部开始逐渐往上升。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口井。

一只腐烂的黑色枯手抓住了井沿!那枯手的手指很长,像妖怪的手,还滴着粘稠的液体。紧接着从井里涌出一股浓浓的恶臭,我吓得大叫。双手拼命的挣扎。

这是啥幺蛾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怪胎!什么玩意的手长成这样啊!

“有人吗!”我在阴森森的林子大喊,“救命!救命啊!”

井里“咕嘟咕嘟”的冒泡,眼看那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东西就要爬出来,我不管手腕有多疼,拼命拉扯着。

“啊!”我惊叫一声,低头一看,绑住我左手的绳子竟然断了!

我开始转身解右手边的绳子,又是扯又是用牙齿咬,好在我身体纤瘦,扯开了右手的绳子。我头都没回,鞋底抹油似的死命往林子里冲。

夜色已深,我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跌跌撞撞的凭着感觉跑。身后恍惚有脚步声,在我跑的时候它就在后面“噌噌噌”地跟着。

那从井里爬出来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小时候村子里的大人怕我们偷偷跑去山上玩,就告诉我们山上有长得奇形怪状的吃人的饿鬼。

难不成这追着我跑的就是饿鬼?

“救命!救命啊!”

完全是凭着感觉乱跑,我很快就迷路了。这山上地形不难走,就是一片片的大树,挡住了所有视线,放眼望去,树后面还是树。

我一个晚上没吃东西,早就没了体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是我身后的那个怪物没有追上我,我现在迷路了也迟早会死在林子里。

我仔细听着身后,好像没有脚步声了,我松了一口气,弓着腰累的满头大汗,歇了一会又马上又起来继续走。这次我没有那么着急,借着月光,我小心地摸索着林子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走。

大人们都说,饿鬼是有嗅觉的。没准它不一会就会追上来。

我不知道我沿着这条路能不能走回村子,这个节骨眼儿,我索性就靠运气连猜带蒙,左拐右拐。正走着,前方又传来悉率的脚步声。我吓得立刻停下,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不……不是吧?这什么鬼这么快就绕到我前面去了?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不对,这个脚步声跟刚才那个不一样。没有刚才追着我的那种急促,这个声音就像是很悠闲的迈着小碎步散步一样。

这么晚了,林子里还有人走动?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朝着那个声音跑过去。如果前面的真是人,那就能把我带下山了!

可是眼前的景象把我吓到了。

只见迎面走来的人手里撑着一把颜色鲜红鲜红的伞。那伞面上是很精致的折痕,这种伞我知道,是那种四十年代以前才会用的旧油纸伞。我仰起头看看天,确定现在没有下雨,又看了看不远处打着红伞缓缓走过来的人,吓得半死。

晴天打伞,不是下葬就是见鬼。

我咽了口吐沫,转身打算跑,那打伞的人突然离着大老远说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听声音是个老妪,我扭头,只见那老妪已经走到我身边,伞下的她容貌模糊不清,但是我听得出来她话语里带着笑意。而且,这声音很慈祥。我觉得她好像不是那么可怕,没准真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奶奶。

“老……老奶奶……这么晚了您一个人?”我试探性的问。

“对啊,我一个人出来散散步。”老妪咯咯的笑着,这一笑我突然又觉得有点渗人了,大半夜散步再怎么散步也不至于跑到这么危险的山上来吧?我浑身发抖,问:“奶奶,请问怎么走才能回清灵村?我……我迷路了。”

老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上前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一把将我扯进了伞里,我晃晃悠悠的差点没站稳:“这小丫头,长得贼俊了。”

我面色惨白,干巴巴地笑着。心里还是觉得瘆得慌。

“你个小迷糊,就是这么贪玩,下雨了还往山上乱跑!”老妪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这个动作突然让我觉得特别亲切,让我想起我已经去世的外婆,虽然我并不记得外婆的样子了……

我在想眼前这个老妪是不是我认识的人,有可能是村子里的人呢,可是我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她的脸。

该死……

“一会要下雨啦,赶快拿着伞跑回去。下次别这么贪玩了啊。”老奶奶把伞塞到了我的手里,越过我走了,我愣是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刚要回头问问题,身后却空无一人。

只有一条弯弯曲曲长着歪歪扭扭灌木的小路。

老奶奶呢?

我眨巴着眼睛,看不到任何人,可伞柄上还残留着老奶奶手掌的余温。我的嘴角抽搐着,怕是自己真的撞见鬼了。

背后传来一股恶寒。我实在不能考虑太多了,莫名其妙的拿着伞死命的沿着小路往前跑。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我跑到了小路的尽头,可是眼前的不是村子,而是一个快要塌了的寺庙。

这山上……还有寺庙?那么刚才那个老妪是从这寺庙里出来的?那寺庙又小又破,长满了青苔的石阶歪歪扭扭延伸到我的脚下。

我收起了油纸伞,踩着石阶,天空一道闪电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的心跳加速,急忙跑进了庙里。庙里有个不大的佛像,佛像两边有两个燃烧着的蜡烛,烛光在门口吹进来的风里跳跃,我搓了搓手,仰起头观察面前的佛像。

驭鬼甜妻 - 1.祭祀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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