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仆

云州城是中原十大名城之一。

此刻的云州城正值晌午，街道上熙熙攘攘，客商往来，好一片繁华之景。

在城中心的权贵富贾居住之所，有一座占地近十亩的豪宅，牌匾上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马府！

云州城寸土寸金，在中心区拥有如此的豪宅，可见马府权势之盛。

马府的一座院落之中，数个家仆正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

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身材瘦弱，原本略显清秀的脸上此刻满是淤青，左眼肿成了一个大包，几乎睁不开。

“臭小子，给你脸不要脸，少爷给了你一两银子，连根定神香都买不来，说，银子是不是被你贪墨了？”

“定神香可是少爷入梦的必须之物，耽误了少爷的修炼，把你剐了也抵消不了你的罪孽。”

“看来三天没揍你，你的皮又痒痒了，你这下贱的小东西真是欠收拾。”

家仆们嘴里骂骂咧咧着，劈头盖脸地朝着抱头蜷缩在地上的少年身上招呼。

他们下手很重，却极注意分寸，既能让少年感受到更大的痛苦，却又不会真的将少年打死、打残，看来这几个家仆踢打少年已是家常便饭，下手纯熟。

少年身上穿的是和其他几个家仆一样的服饰，明显也是一位仆人，只是不似其他家仆的衣服那般新鲜整洁，而是打满补丁，满是尘土。

少年一声不吭，埋在身下的脸上满是平静，只是那幽谭般幽深的眸子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仇恨。

这些人是在刻意的找茬收拾他。

定神香乃入梦修炼之物，珍贵无比，莫说是一两银子，便是十两银子也买不来一根香头。

况且马少爷作为马家的嫡系子弟，何曾缺了修炼之物？定神香对凡人来说虽然珍贵，但对于马家这等庞然大物，仓库里的定神香那可都是论吨来称量的。

家仆们如此费尽心机的折辱少年，明显是为了讨他们主子的欢心。

他们的主子不是别人，正是家仆们口中的马少爷，那个坐在门边躺椅上的青年。

马少爷面容英俊，皮肤白皙，可是浑身轻飘飘的，像是没了骨头一般。

他斜靠在躺椅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少年被打的情形。少年被欺负的越惨，马少爷嘴角的笑意便越浓。

“停！”马少爷吆喝一声，跳下躺椅，一步三晃地走向少年。

家仆们应声而停，脚步移动，环绕在少年身侧，防止少年暴起伤了少爷，明显素质极高，浑然没了刚才向少年叫嚣的市井痞子模样。

马少爷拽着少年的衣领，略显瘦弱的胳膊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单手将少年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他啧啧地盯着少年的双眼，邪笑道：“云羽，恨我不？”

少年云羽平静的与马少爷对视片刻，垂下眼眸，轻声道：“小的不敢，您是主人，小的犯了错，主人如何惩罚小的都是应当的。”

“是吗？”马少爷的笑容更大了一分，“可是你的全家都死在了我的手里啊，你的老娘，你的老爹，都是被我亲手一刀刀剐成肉条，嘶，现在他们临死前的惨叫还在我耳边环绕呢，你听听，他们叫的好惨啊。即使这样，你也不恨我吗？”

云羽眼角抽动了一下，眼中精光暴涨，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几乎从他眼中喷出，却在转瞬间被他压下。

他低着头，继续道：“我的老娘身为家仆，打翻了茶碗，将茶水洒在了主人身上，该死！我的老爹作为家丁，不感谢主人不诛灭我全家之恩，反而要和主人拼命，更加该杀！而我作为他们的儿子，理应被千刀万剐，主人留我一条小命，已是天大的恩德，如何敢仇恨主人呢？”

少年的声音貌似平静，但他略显颤抖的语调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马少爷抬起云羽的下巴，与他的双眼对视片刻，方才哈哈一笑：“好！说的不错，我很满意，那今天便再留你一条狗命，恭喜你，你又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滚吧！”马少爷随手一甩，竟将少年甩飞近十米。

“咚”的一声，少年的额头撞在了一棵树粗壮的树干上，当即一道血流从头上涌出，盖住了云羽的右眼。

云羽却没有捂住伤口，而是跪伏在地面上，对马少爷行五体投地之大礼，沉声道：“谢主人不杀之恩。”

马少爷见此更加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滚吧！”

“是！”云羽站起，貌似恭谨地退出院子，这才捂住额头，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蜗居的柴房走去。

“马财！马财！”云羽心中疯狂地默念着马少爷的大名，咬牙切齿地想：“我迟早要杀了你！杀了你！一定！”

少年的手攥的紧紧的，手指甲嵌入肉中，殷红的鲜血自手心滴落，与额头留下的血液混杂地洒在地面上，不分彼此。

马少爷还未坐回躺椅，自堂屋内走出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

青年与马少爷面容相似，气质却与马少爷有云泥之别，若说马少爷是一只小鸡仔，这名青年堪称一头凤凰。

“小财，你这是在训狗？”青年俊逸无双，瞥了眼云羽远去的背影，剑眉微挑地问道。

“表哥，嘿嘿。”马少爷闻言，刚要挨到躺椅上的屁股触电一般，整个人的身子直了起来，陪着笑说道，“训狗算不上，撑死了算是养了条狼吧，没事乐呵乐呵。”

马少爷面对俊逸青年姿态放的极低，皆因青年乃是马家主家之人。

他马财虽然被家仆称之为马少爷，但不过是这云州城支脉的少爷，地位、身份皆与青年相差甚远。

俊逸青年不但地位崇高，更是资质超凡，修炼天赋极高，自年少时就有天才之名，世人皆称之为“马天才”。

俊逸青年也对马天才之名极为满意，便以马天才自称，久而久之，连本名都快忘了。

马天才乃是马家年轻一辈的翘楚，若非马少爷马财是他幼时的玩伴，自小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面对马财这等人物，马天才连话都不屑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