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乱世起

文泽十二年二月,贺兰县,雪夜。

西北边疆之地,守卫京城的最后一道天险一线天就在此处。

寒冬未去,暴风雪仍旧肆掠着。整座县城,在狂风呼嚎之中渐渐入眠。

五丈高的城楼之上,守城将军已然披甲而眠。

城墙之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士兵正在散漫的巡视。

“这鬼天气,都这么晚了,还巡逻啥啊!咱哥俩,偷偷的去烽火台喝酒去吧!”烽火台一侧,一胖一瘦两士兵嘀咕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雪,太大了。况且自从边疆有彭城将军坐镇,都多少年无人敢入侵了。”

竟一拍即合,探头探脑的进了烽火台之下,一个遮风避雨的去处。

几口酒下去,风雪的寒意,渐渐逼退。

“怎么就这几口就没了?我再去弄点。”胖点的士兵摇晃着酒壶,已经没有了响声。

“快去快去,我在这等你。”

瘦点的士兵靠着那些软软的干柴火,一脸的惬意。

“砰。”

忽然出传来重重的摔跤声音。

瘦点的士兵望去,皑皑的积雪反射出刺眼的月光。雪上,一道痕迹划去,便是胖点的士兵倒地的狼狈样子。

“我说你行不行啊,就这么点雪,你就站不稳了?快去,去弄酒来!”

没动静。

“你装死呢?”

还是没动静。

“三猪。”瘦点的喊了那胖点的小名。

忽然有些慌乱的起身,却看见倒地之后的三猪,脖子之下的白雪,已经被染红一片。

“不好!”瘦点士兵大喊一声。

回头就准备点燃烽火,但是回头一刹那,一枚箭矢,已然穿透他的喉咙。

死状,与那三猪一样。

雪夜,五丈高的城楼,悄然爬上数以千计的鬼魅身影。

整个贺兰县守城士兵,血流满城。

东朝末年,皇室腐朽;乱世起,诸侯举,烽火漫,朝纲散。后宫乱,皇帝昏。

贵妃尤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此尤氏一族祸乱朝廷,只手遮天。

文泽十年,尤野任宰相,骄横跋扈,结党营私。将尤氏一门,上至族长,下自仆人,提拔入朝,排挤忠良。有正义直言着,皆被尤氏一族戕害。百官人人自危,不敢再谏。唯有先帝重臣方旋冒死进谏,却数次无果。

年三月,尤贵妃干政,使皇帝建九月宫,耗资千万,致使国库空虚。仍不足,又聚珍宝于九月宫。皇帝下令,加征三十年赋税。

重压之下,民变四起。

同年七月,匪患猖獗,州县祸乱,百姓不得安宁。

八月,方旋宫门跪地三日,终得面圣。

不见场景,唯有史官一笔:“旋面圣之,声如洪钟,气如虎啸,威严不可视。尤野甚恐之,旋参尤野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等数十罪名。皇帝闻言,淡言之:朕知,汝勿复言矣。旋听之,仰天怒吼,我东朝亡矣,其悲戚之状,天地不忍视之矣。后自撞柱而亡,血流朝堂。皇帝惧而怒,下令五马分尸于方旋,思其乃先帝重臣,赏留全尸。不足泄愤,令悬其尸首于郊野,令乌鸦啄其肉,老鼠饮其血,以示百官。若有收尸者,与谋反同罪。”

然不久之后,尸首终究还是消失了。

皇帝震怒,下令尤野查其人。

尤野奉旨而查,不上三日,真相大白。

复旨于帝,曰:“圣上,臣已查出此事是何人而为,然……此人不可说。”

帝怒视:“何人不可说?”

“此人对朝堂影响甚重。”尤野低头,声弱寒蝉,心中不知该不该说。

“何人对朝堂的影响,会比朕还要重?”皇帝冷声。

“不是比圣上更重。”尤野叩地有声:“只是臣害怕此人身份揭露,满朝文武会说臣是馋言罔上,祸乱朝纲啊!”

“就那些没用的文武?但说不妨,有朕在,谁敢对国舅爷乱来!”

尤野听之,得意,口出二字:“彭城。”

“大将军彭城。”

大东朝东武帝以来,边疆战火不断,东朝却无武将出头,唯有文官唧唧而已,故战火之中,鲜有胜仗。

文泽元年,大将军彭城横空出世。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乃东朝旷世奇才。领‘曦城军’,三月便扫清边疆雄踞几十年之久的外敌,收复失地,震慑四野。

后有书云:若无彭大将军,东朝定早亡六十年。

乱世,武将为尊;今国泰民安,尤野便视彭城为仕途之上最大的障碍。

“大将军乃是我东朝边疆唯一的倚仗,向来忠心耿耿,是为国之栋梁。怎么会犯下,此等忤逆之事?”皇帝的脸上,带着万千的忧愁。

“圣上,当日大魏武将兴牧,乃开国大将,征战四野,横扫八荒,立下了赫赫战功。然功高盖主,飞扬跋扈,恃才傲物,终举兵谋反成大魏之患。彭大将军,并非不可能成为兴牧二世。”尤野慷慨激昂,岂不是,说的就是自己。

皇帝不语,久久,拂袖而立。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圣上,彭城谋反之心已现,圣上要尽早下旨,将这谋反之芽,扼杀啊!”尤野叩地有声。

“臣愿为先锋,替圣上将此贼人斩草树根。”

是年九月,秋风萧瑟。

大将军府内,野心勃勃的尤野,奉圣旨,抄将军府!杀伐数百人,上至九旬仆人,下至三岁幼子。其惨状,天地闻之悲号。

次日,京城天牢之中。

伤痕累累的彭城,头发散乱,目光,仍旧不可直视。威严之气,如虎踞龙盘。

皇帝问之:“彭城,你因何谋逆?”

“哈哈哈!”彭城仰天而笑,视之曰:“谋逆之人,自在帝心。”

久之,若癫狂之色,狂笑不止。

梨瑜看着眼前的彭城,神色纠结,他,终究还是变了。

昔日风光无限的大将军,曾经横刀立马的威武少年,那个儿时同起同卧的孩子,终究被黄沙淹没。

静!

笑声忽然停止,彭城拂袖上前,顷刻之前便冲到了梨瑜面前。

侍卫拔刀不及,然梨瑜淡然退卡众侍卫。

之间彭城举酒一杯,声若低吼:“这杯酒,敬我大东朝,愿我东朝之地,盛世万年!”

仰头,一饮而尽。

翌日,圣旨下。

“大将军彭城,谋反罪证成立,诛九族!然而,帝顾念旧情,赐将军杯尚酒一杯。”

举朝震惊,百姓闻之,无不痛哭流涕。

京城之地,三日三夜,为将军守丧;三月之内,无歌舞欢乐,一年之期,仍有念念不忘将军者众。

文泽十年,尤野权倾天下,再无阻碍。

东朝内外,再无人足以令诸侯畏惧。

文泽十二年,京城,皇宫,御花园。

宦官急急入见,见皇帝,惊慌道:“圣上,不好了,大事不妙啊!”

皇帝正与贵妃观花,见宦官,大怒:“老东西,朕赏花之时,从未有人敢打扰。你服侍了朕几十年,竟然连这点都忘了吗?”

“圣上息怒!”宦官跪地,额头紧紧的贴着点点的绿草:“圣上要杀老奴,也等老奴先说完吧!”

“贺兰县遇袭!”

“守城数万士兵战死,将军王毅被敌将枭首。如今贺兰县,以沦为贼人之地。”

皇帝大怒:“什么?王毅不是号称战无不胜吗?怎么连个小小的贺兰县都守不住?真是饭桶。”

龙颜一怒,百花尽摧。

“传信之人何在?”

“死了!”

“八百里加急,又身中数刀,报完信,当场去世了!”

“……”

“圣上,那传令士兵还有一言。”

“魔鹰。”

“完颜宏?”皇帝惊之。

文泽十二年二月,西北万完颜宏发动战争轻取西北重地贺兰县,撕开了京城最后一道防线,一线天。

整个东朝,仿佛被一把尖刀,划破了胸膛。无情的利爪,扒开东朝最柔软的肚子,蚕食着帝国的内脏。

这一切,都归功于完颜宏的‘魔鹰’大军。鹰爪的重击之下,西北三州紧急联合二十万大军,屯兵于幽州。

欲将魔鹰歼灭于幽州。

大军行至幽州城外,驻军城外,是爷,却遭魔鹰突袭。

幽州城外,乃是一片草原。绿草之下,牛羊不现,万人之军藏于侧,却未有联军发现。

月色之中,青草浮动,伴着刀光剑影,厮杀一片。

整整一夜,才终于平息。

然而,魔鹰大军,只有不过两万余人。

联军二十万,似乎没有悬念。

结局,却是二十万大军尽数被歼灭。

联军无将,人心不齐。又有幽州刺史通敌,数万幽州守军像一把利刃插入了联军的后辈。加上联军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如强弩之末,一击即溃。惨叫声中,鲜血四溅。原本皓月的当空,但是天空甚至都被染成了红色。

有弃武器者,挣扎逃生;有举刀迎战者,身首异处。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有史书记:幽州城外,百年血红色不退,新长出的草,都是红色的。

在这漫天血红色之中,大东朝二十七年乱世揭开大幕……

乱世烽火 - 第一章乱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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