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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长街上夹杂着雨后的湿润,夜晚的凉意丝丝入骨,然整个苏州城内却华灯璀璨,人流涌动,楼舍间星辉点点,一群男子把酒言欢笑谈月夜。
江南一带往往是文人墨客附庸文雅之地。
“小姐,您瞧这个是不是很像二夫人?”
一张红眼獠牙的夜叉面具映入眼帘,戴着蓝色面纱的女子定睛一看,“是挺像的。”
一旁的圆脸女子憋着笑凑过脑袋,“岂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特别是教训下人的时候!
“那便留着。”面纱女颇为认真道。
闻言,丫鬟吓的小脸一白,赶紧抓住她胳膊,“您可是与奴婢开玩笑。”
长街上各种花灯让人目不暇接,绚丽多姿,女子眼帘一抬,一双秋水剪瞳中夹杂着笑意,随着指尖解下面纱,迅速又将夜叉面具戴了上去。
那一闪而过的面容让摊主晃了晃神,直到五个铜板扔在面前才收回目光,然两个女子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人流中逐渐远去的碧色倩影。
“这个面具那么丑,小姐戴着多不合适呀。”菘蓝跟着后面嘀嘀咕咕。
纵然细雨绵绵,十里长街依旧人流涌动,苏州的夜向来如此。
戴上素披帽,宁栖视线落在四处的花灯之上,目不暇接,“有何不合适的,也要好几文钱呢,再说不管是人还是物若是以貌取之,只会忽略它原本的价值。”
菘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又不识字,反正不懂小姐的大道理。
“可小脸才情出众,又怎是那种空有美貌之人?”她不由认真道。
宁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手里还提了个兔子花灯,表情逐渐不自然。
五岁会作诗,八岁会作画,十二岁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确是才华出众。
可——那是原主。
宁栖是两年前穿过来的,为了考研她日夜奋斗,谁知道会一朝猝死,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她认定这一定是时空漏洞,说不定就是哪个平行空间,因为这个世界从未出现在历史中,但很多风俗细节却极其相似。
原主父亲是苏州太守,因自幼就貌美动人,再之才华横溢,在江南一带享有盛名,追捧之人数之不尽,及笄之时提亲的人险些将门槛踩烂。
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到底不是她自己的技能,那些琴棋书画最多得了原主的五成,在专业人士眼中随时都可能穿帮,事实上她也好几次险些被人怀疑。
为了维持身份,每天半夜她还得“寒窗苦读”,如果女子能考状元,她必定第一个报名。
可在这里女子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庸,尤其是漂亮女子。
自古红颜多薄命,古往今来哪个好看的女子寿终正寝,前朝就有个宠妃因太过受宠被世人骂红颜祸水,然而前朝衰败分明是统治者的昏庸,但世人却只会把罪名扣女子头上。
“奴婢觉得刘三姑娘分明就是在针对您,不然为何今日花灯节,这苏杭一带的千金都发了赏诗大会帖子,就连二小姐都有,却唯独不给您,必定是怕您抢了风头。”
对于这件事,菘蓝一直耿耿于怀,言语间全是不忿,“不去也好,免得又与两年前那般被人推下水,我瞧着她们都是嫉妒。”
立足在一处面人摊前,宁栖认真的挑了起来,宛若没有听到。
刚穿越时她也抱着一番志向,幻想着唤醒女性独立,或者时代改革,然而那些诗词歌赋差点没弄死她。
混吃等死挺好的,反正以后都是嫁人,只要不是老头子她都可以接受,老一辈的人说的好,平安是福。
“不过奴婢听说那淮元侯世子此次也来了苏州,世子是刘家的表亲,今日不知道会不会在,难怪二小姐把珍藏的织锦都拿出来做了衣裳,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菘蓝不禁瘪瘪嘴。
宁栖瞥了她眼,“你如今是最发爱嚼舌根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管她存了何心思那也无可厚非。”
普通女子出嫁还有权衡利弊,更何况是官宦人家,婚嫁之事更是关乎着家族前途,又岂是自己可以抉择的。
“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菘蓝下意识低着头。
以前不觉得,也不知从何起小姐似乎变了些许,但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
买了个面人,宁栖走在前面视线慢慢落在巷子里那些乞丐上,若是不注意,无人会发现这繁华热闹的苏州城里还藏着这些人。
“为何城中乞丐越来越多?”她眉宇间带着些许忧思。
每年这个时候江南一带都会有水患,但她记得前段时间朝廷下发了赈灾银,原身父亲也绝非那种藏污纳垢之辈,毕竟为了赈灾,连府中的开支都缩减了一大半。
菘蓝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些角落里的乞丐,立马认真道:“奴婢也是听说,似乎扬州城那边不许流民进城,所以他们全涌咱们这里了。”
闻言,宁栖眉间微蹙,没有说话。
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城内自然热闹非凡,猜灯谜的摊子比比皆是,彩头大大小小并无吸引人的地方,直到有一处人满为患,连着宁栖也被吸引了视线。
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等凑近时才看见上面挂着一副画,画中的女子美目盼兮身形婀娜有致,看着倒是个美人。
“这可是苏州第一美人的画像,今日谁若猜中了这个灯谜,这副画便是他的!”摊主扫视着众人提高声音。
围观人群不禁低声议论起来,似乎是在猜测那画的真实性。
“瞧着的确貌若天仙,难不成是真的?”
“我看不像,太守千金是何等人物,此等肖像旁人一眼难求,怎会落到市井之中!”
话虽如此,但依旧有不少人抱着侥幸心理猜着灯谜,不管是真假,依旧有人趋之若鹜。
菘蓝更是怒上心头,“太过分了,这不是败坏您的声誉嘛!”
灯谜是红眼睛蓝眼睛打一个字,但尝试的人都没有中。
宁栖扫了眼那副画,什么时候她长这样了?
“等待会巡逻的城卫过来,您定要让人封了他铺子!”菘蓝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周围人群越来越多,宁栖撇了她眼,转身预备离开,市井之中不知存在了多少副这样的“画像”,太过计较也没有意义,反正那画里的人也挺好看,她也没有多少损失。
“就这也是苏州第一美人?连小爷府中倒夜香的丫鬟还不如,什么江南出美人,不过是些没见识的人胡诌。”
不屑一顾的声音透过人群传入耳中,宁栖脚步一顿,闻声望去,却见外围突然站了个身高八尺锦衣青袍男子,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秀不凡,但上面全是傲慢气高之色。
“你——”菘蓝气的作势要上前。
宁栖将她拉住,声音不大不小,“子不教父之过。”
菘蓝顿了顿,跟着又憋着笑与她一起离开。
霍冗扭头望了眼离开了两人,一旁的侍从突然走上前,面上满是不悦,“公子,她们好像在骂您!”
霍冗瞬间皱起眉,他也这样觉得!
大步追上前,他一把抓住女子胳膊,“站住!”
“登徒子!放开我家小姐!”菘蓝连忙护在宁栖身前。
触手的纤软让男子愣了下神,不禁就松了手,可看着戴着夜叉面具的女子,瞬间又仰起头,“好大的口气,你竟敢骂小爷!”
他长这么大,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指桑骂槐!
周围的人群不禁开始看起热闹,却见两女子身形纤细娇弱,怕不是那两个大汉的对手。
“咳咳。”侍从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公子,不如算了吧?何必与两个没见识的女子计较。”
这里是苏州,老爷夫人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闹事。
“不行,你没听见这臭丫头在骂爹爹吗!”霍冗瞬间气上心头。
宁栖退后一步,不急不缓的道:“若自身言行无碍,公子又怎会觉得我在辱你?”
“对!”
菘蓝咬着牙瞪向两人,“你动手拉拉扯扯,我们没有把你拉去官府,你却还敢恶人先告状,也不知是谁没理!”
霎那间,围观人群也开始指指点点起来,似乎都看到是男子动手在先,女子名节尤其重要,这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霍冗气的支支吾吾,向来只有他找别人麻烦,还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讲道理。
“你是哪家的,有本事报上名来!”那张白净俊秀的脸瞬间涨红。
回头他定要对方磕头认错不可!
“我家小姐的名讳岂是你能得知的?”菘蓝呸了一声。
“女子名讳乃私隐,请恕在下不能相告。”
宁栖声音平静,“我苏州女子不及公子府中一二,您还是早日离开为好,免得污了您的眼。”
话落,她逐渐转身离开,余光不经意扫过男子腰间的玉牌,眸光微动。
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人群也渐渐散开,倒是霍冗支支吾吾气的有口不能言。
“世子爷算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与这些平民百姓计较。”侍从心惊肉跳的望着这位祖宗。
拳头一紧,霍冗死死盯着离去的女子,“小爷今天非要看看是哪家不知天地厚的丫头!”
迈着大步,没两下他便逼近女子,宁栖好似感觉到什么,然而刚一转头,脸上的面具便被人剥落。
“你——”
霍冗心头一跳,手中的面具瞬间掉落在地。
长街四处皆是花灯,宛若百花齐放,却不及女子万分之一的妍色。
不同西域女子的极致艳丽,女子肌肤胜雪,清艳含娇,一双秋水剪瞳尽述江南女子的楚楚动人,然而此时里面闪过一丝恼怒。
快速蒙上面纱,纵然宁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柳眉一皱,“真是难为公子父亲,竟然能把你养这么大。”
到现在还没有被人打死,的确是个奇迹。
“我——”霍冗耳廓渐渐泛红,再去看手里的面具,却发现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他连忙弯腰去捡,可等他一抬头,两人早已消失在了人流中,他立马左顾右盼张望起来。
“小的还从未见过如此绝色倾城的姑娘,比起当年的贵太妃也是不遑多让。”侍从不仅咽了下喉咙。
霍冗怔了好半响,呆呆的望着手里的夜叉面具,先前还张扬傲慢的面容渐渐染上抹懊恼之色。
“没眼力见的,刚刚怎么不拦着小爷!”他抬手拍了下侍从脑袋。
侍从连忙脑袋一缩,声音越来越小,“小的……拦您了呀,是您……非要找人家姑娘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