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今天不是来要钱的

“眠眠姐，阿泽被警察给抓走了，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吧，求你了！”

深夜，大雪悄然无声的落。

季未眠站在一栋豪华的写字楼下，已经等了足足五个小时，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林佳佳打来的那通电话，还有带着哭腔的声音。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整整五个小时，她的衣服上，帽子上积满了雪，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冻僵，冻成冰渣子了，可薄瑾言还没有出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冻死在这里的时候，不远处突然闪起了一道灯光，一辆宾利慕尚从写字楼里驶了出来。

那束灯光，仿佛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季未眠看到了唯一的希望，下一秒，便顾不一切的冲出去，伸出双手拦在了车前，“薄……”

“吱――”

瑾言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一道尖锐的刹车声便响彻天空，同一时间，她的身体被重重的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砰……”

“三少！”

简恒傻眼了，慌慌张张道，“我不知道季小姐会突然冲出来，地上积雪了，我根本刹不住啊！”

车厢里，男人的眼蓦地一眯，迸发出了寒光，“滚下去看看！”

简恒连声道，“是是是，我这就下去。”

几步之外的雪地里，季未眠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被车撞出去这才勉强保住了她一条命，她深吸了一口冷气，强忍住全身的疼痛，缓缓爬起来。

想到宁泽的事，她顾不得疼痛，更顾不得一脸焦急向她走来的简恒，直接快速跑到了车子前，伸手拍打着车窗，“薄瑾言，薄瑾言！“

“你开开车门，我有事要跟你说！”

车窗缓缓落下，季未眠来不及惊喜，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了出来，往空中一扬。

粉红色的钞票和雪花一起，飘飘洒洒而落，伴随着男人冰冷无情的声音，“自己捡，季未眠，我今天很忙，没空陪你玩……”

那钱打在她的脸上，就像是被他伸手狠狠扇下的巴掌，疼的眼睛阵阵发酸。

“薄瑾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强忍着屈辱解释道，“我今天不是来要钱的。”

“哦？除了要钱，你找我还能有别的事？”

他唇角讥诮的弧度刺伤了她的眼，就连眼角那颗漂亮的泪痣，都仿佛对她的话充满了讽刺，只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知道，眼下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所以连忙道，“我真的不是来要钱的，薄瑾言，你帮帮我吧，我弟弟他……”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轻飘飘的截断了她的话，看向她的眸子中，带着一种类似痛恨的情绪，“季未眠，你弟弟他该死，你也一样。”

丢下这句，他似乎没有耐心再跟她多耗上一秒，更没有耐心再多看她一眼，声音比这下着大雪的冬夜还冷，“简恒，开车。”

简恒有些犹豫，“三少，这季小姐……”

季未眠拍打着黑漆漆的车窗，急急道，“薄瑾言，你听我说，我弟弟是无辜的，你相信我，他没有杀人，他是被冤枉的。”

薄瑾言稍稍掀眸，透过车窗，看了眼满脸是抓痕的的季未眠，声音阴戾，仿若来自地狱深处，让人毛骨悚然，“开车！”

简恒吓得立刻开车，“是是是！”

“轰――”

引擎的发动声中，车子刹那间飞驰而出，原本靠在车门处的季未眠被一阵力道掀开，身体直直的摔倒在地，手背被擦伤。

她顾不得疼痛，朝不远处的宾利慕尚追过去，呼喊着，“薄瑾言，你帮帮我，我弟弟真的是无辜的，你相信我！”

下雪的地面太滑，她追了几步再次摔倒。

疼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眼里有液体蓄出，被她给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抬眸，模糊的视线里，宾利慕尚消失在了不远处的路口，无影无踪，心，刹那间被撕碎。

薄瑾言说，季未眠，你弟弟该死，你也一样。

她知道，他早巴不得她死了。

在几年前，就巴不得她死了。

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吗？

就像有人拿着带着倒刺的刀子，深深刺入了你的心脏，再狠狠抽出。

鲜血四溅，腥气弥漫，痛不欲生。

她日日夜夜都在体会着这种痛苦，就像薄瑾言当年说的，“季未眠，你等着，我会让你余生的每一天，都过的生不如死。”

恭喜你，薄瑾言，你做到了。

唐筱在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她季未眠在他眼里，只是一只恶心的蛆虫而已，多看上一眼，就会让他倒尽胃口。

为了唐筱，他不会让她过一天好日子。

苦涩像是血液，蔓延过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其实她有自知之明，但凡有第二条路走，她绝对不会出现在薄瑾言的面前。

昨晚，宁泽出事了，被警察抓走，她厚着脸皮第一时间回了季家寻求帮助，可是季洪扬不在，打电话也不接。

迎接她的，是继母的冷嘲热讽，和继妹的恶毒的诅咒，“像宁泽这种祸害，死了最好！”

“要我说啊，季未眠，你们姐弟俩干脆一起死了得了，一个瘾君子，一个贱人，活着简直糟践粮食，浪费空气，还有脸回来求爸爸？”

她可以忍受季雅欣骂她，羞辱她，诅咒她，可她忍不了她满口喷粪，侮辱宁泽，诅咒宁泽，于是一气之下，不计后果的扑了上去，像个泼妇一样扯着季雅欣的头发打她。

“季未眠，你疯了，你居然敢打我？”

“小贱货，打我的女儿，你找死！”

“季未眠，贱人，我打死你！”

耳膜里钻进季雅欣和继母的辱骂声，头发被扯得火辣辣的疼，脸上被指甲抠破，身上不知道被踹了多少脚。

她一个人，根本不是这对母女的对手，再加上还有佣人帮衬着她们，结果可想而知自己搞得有多狼狈。

想到昨晚被季雅欣揪着头发扇耳光，吐口水，辱骂，最后全身是伤的被佣人丢了出去，想到刚刚薄瑾言把钱丢在她脸上，季未眠痛苦的闭了闭眼，母亲临死之前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