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的孽种？

高级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搭上舒缓的钢琴曲，淡黄的灯光使得周遭环境显得格外温暖。

谢婉婉坐在靠窗位置，时不时朝外看去，外头车水马龙的热闹。

她右手紧捏着水杯，左手放在桌子底下紧紧捏着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里有一个秘密，也是一个惊喜，她要给爱人的惊喜。

“叮铃铃――”餐厅大门被人推开，门上的铃铛晃动发出声音。

谢婉婉转头看去，修长的身材搭上贴身的西装，有些散乱的短发，但是五官却犹如上帝宠儿般完美。

男子看到了谢婉婉，眉峰微敛，他迈着那双大长腿走来，坐在对面，语气冷淡，“什么事？”

明明两个人是最亲密的身份，却像个陌生人。再怎么习惯，谢婉婉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的疼，但是想到等会要说的事情，她又有点雀跃。

谢婉婉将手中的那个档案袋放在桌子上给人推了过去，“阿泽，我怀孕了！”

“什么？”顾泽听到这件事，眉头皱得更深，锋利的眼神不带一点感情地落在谢婉婉身上。

谢婉婉坐立难安，她吞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将那个档案袋又朝前推了推，“我今天去检查，阿泽，我们有孩子了！”

“你，你不开心么？”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使得顾泽心头一紧，随后想起了那件事，心头的紧张化作嘲讽的笑意，“你没资格喊我阿泽，谢婉婉。”

修长的五指搭在档案袋上，顾泽解开上面的封口，拿出里头的诊断书，粗略扫了眼，使得他满脸阴翳，“这是你的孕检报告？”

谢婉婉吓得缩了缩脖子。她知道顾泽一直不喜欢自己，娶自己也是为了让自己赔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所有从来也不会碰她，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直到那天她才第一次和他有了关系，也许是老天爷保佑，竟然一次就让她有了孩子。

谢婉婉之前看过顾泽逗其他小孩，她觉得顾泽是喜欢小孩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她们有个孩子，他们之间关系是不是就会改善。

“谢婉婉，你最好告诉我，这个孽种是谁的。”顾泽把诊断书轻飘飘地扔在桌上，谈判式地说。

“你什么意思？”谢婉婉满脸错愕。

谢婉婉自认为自己没有丝毫对不起顾泽。

除了那件事。

这些年来她为了补偿顾泽，几乎只能待在家里，因为出门见个亲友都会被顾泽派的人监视。

这三年来，谢婉婉从各大报纸上看到顾泽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从来不会出现她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顾泽的法律上妻子是她——谢婉婉。

除了两个人都认识的旧友以外，谢婉婉就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只待在顾泽圈禁她的地方。

到头来，他还怀疑自己？

“你在我身边派了那么多监视的人，我有没有奸夫，你不知道？”谢婉婉就像被惹怒的狮子般朝着人低吼。

顾泽脸色阴沉，看着那张诊断书像是看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满脸不耐，“孩子？我都没和你睡过，哪儿来的孩子？谢婉婉，你痴人说梦呢？还是说，为了保住你顾夫人的位置，你已经不择手段了么？”

“我就算是没有孩子，我也是法律上名正言顺的顾夫人。”明清宛神色淡淡，“还是说你需要我帮你说一说Z国的宪法？”

“呵，终于承认了？你爱的不过是顾夫人这个位置，这也是你当年松手的原因吧？果然是蛇蝎心肠的女人！”

谢婉婉自嘲笑了笑，她在他的眼里从来都是蛇蝎心肠，从来没有变过，又何必再争辩什么。

“难道你以为自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就可以当做是我的孩子来继承顾家家产？”顾泽起身，一步步逼近谢婉婉，高大的身躯带来的阴影将她笼罩在其中。

顾泽伸手抓住谢婉婉的手腕往外拖去，力气大得她觉得自己的手可能要脱臼了。

“去把孩子打了！我顾泽不替别人养孽种！”

谢婉婉用力挣扎，一手捂着肚子，趁顾泽不备，她挣脱开来往后退去，像是受惊的小兽，这些年的愤怒一时间都爆发出来，“顾泽，你还是不是男人？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

“呵，我的孩子？你是说这个孽种？”

嘲讽的语气比这三年来任何一句话都刺痛谢婉婉的心，他称他们的孩子是孽种。

谢婉婉气得浑身发抖，她弯腰捡起那张诊断书，慢慢地折好，眼眶早就红肿，“好！孽种就孽种，对！是我和别人的孽种。我们离婚吧，顾泽。”

三年来，这是谢婉婉头一次和顾泽提出离婚。

顾泽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但被他忽视了。

他伸手扯过谢婉婉的手腕，脸上的笑容冷酷无情，“谢婉婉，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呢。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我没有欠你！当年的事我没有做错，错的是你不信我。”谢婉婉被迫抬头，她对上顾泽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就像多年的他认识的那个谢婉婉一样。

“顾泽，如果当年死的是我，你是不是就如愿以偿了？”

“顾泽，你为什么都不信我？即使一次就好！”

谢婉婉将自己这么多年想说的话一字一词吐得干干净净，她很累，真的很累。

即使她很清楚因为顾泽，自己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工作，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她现在有了孩子。

为了孩子，谢婉婉愿意拼一把，她想最后一次挽留心爱的男人，“你还记得么，三个月前你的生日，就是那次，在酒店。是你让老李接我过去的，你说给你庆祝生日……”

“呵。谢婉婉，你是不是忘了这些年我的生日都是在墓地过的？”顾泽拿过谢婉婉手中的档案袋，当着她的面直接撕碎，纸片在空中飞舞。

什么？

“呵，你是忘了那天是什么日子了？”

她知道，那天是那个人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