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儿时记忆—邱铭被叫办公室

天刚刚亮，露珠没有光的折射苍白而透明氤氲着雾气。寂静的小路上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奔跑，仿佛一只风筝。

到了校门，洛溪停止奔跑，边擦着汗边往教室的方向走，快走到教室门口时听到读书声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准备溜到门边最后她的座位上。“站住！”老师不知从哪儿走出来。教室立刻一片沉寂，仿佛都在等着老师的这声令下。洛溪头也不抬地站在门内，她知道现在四十多双眼睛在盯着她呢！周围出奇的静，能听到隔壁班有人在读书声中悄悄讲笑话，只是他们现在谁也不敢笑。“洛溪，你跟邱铭不是邻居么？人家每天都是第一个来，而你呢，现在都快下早读了。明天如果再迟到你就别进来了。还有，为了公平起见，从今天起作业你也每天按时交不能推到星期天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特殊情况，现在其他人也都开始不交作业。今天放学你把昨天的作业补完再走。”教室里有人在窃喜，有人为还没看够戏而遗憾。还有一些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比如说邱铭，全班只有他一个人始终都没往这边看一眼，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学铃一响，一阵天玄地震，几秒钟又恢复平静。洛溪看着最后帮老师拿着东西走出去的邱铭，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拿出作业本。看着窗外的天，想着小绵小绒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羊天黑会不会乱跑。洛溪又赶紧埋头写起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就看见邱铭踌躇了一下进来了。“米老师让我帮忙整理一下资料”邱铭突然走过去说。洛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静静的，又埋头写作业。虽然他们是邻居，但这所谓的邻居也是隔了一个小山沟的，山村人烟稀少，稀稀落落散落着几户人家也就成了所谓的一个村庄。米老师也就是刚刚批评她的语文老师，已经快生小宝宝了，所以作为课代表邱铭就被校长亲自嘱咐多帮米老师分忧，毕竟米老师是他儿媳。“我帮你抄语文，你写数学。”邱铭坐到洛溪旁边拿出自己的语文作业本。洛溪就把自己的语文作业本给他。太阳仿佛是迫不及待要回家吃饭的孩子，也急着隐去。教室里很静，霞光洒在他们身上。

“邱铭也在啊！”米老师不知道何时来的，突然打破了沉静，“你不是说今天家里有事要提前回么？”。洛溪听到米老师的话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邱铭。幸亏米老师没再问，掩藏了邱铭的局促。“洛溪，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看你一直都很听话，并且你每周一都能把上周的作业都补上来我就没说什么。不过现在其他人也都不交作业，为了公平起见我只能这样做。”米老师望着一直埋头作业的洛溪说，知道她平时不怎么说话又望了眼邱铭说：“邱铭，你的数学很好，你们是邻居回去要多帮洛溪辅导，她的数学现在一直下降，她的语文很好你也可以向她学习。毕竟只剩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我对你们的期望很高，你们几个也是最有希望考进县中走出这里的。”米老师把手电筒放在桌上，“我听邱铭说你们回去要两个多小时，一会儿回去可能就要黑了。”说完就走了。

寂静的山路上只有深深浅浅的脚步声。“我们走小路吧！”快走到路口时洛溪突然说。平时同学们都不敢走小路，尽管近很多。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跌进山谷，没人拉很难上来。洛溪基本上都是走小路的。她想邱铭可能也是走大路的，因为她从没碰到过他，他每次都要帮老师整理一些东西总是最后走的。也许他也走小路呢，一直在她后面。洛溪被自己突然的想法下了一跳。“好”他的话很简短，“我每天起来就看到你窗前的灯在亮着，你怎么每天还迟到？”。“我是看到你窗前的灯亮了就起来。”洛溪回道，又陷入沉寂。

“小绒，小绵”洛溪突然跑过去抱着两只小羊的脖子很亲昵，“有没有乱跑，有没有想我啊？”捏了捏他们的耳朵。邱铭一直盯着她看，第一次看到她笑的这么无所顾忌。邱铭牵着羊爸爸羊妈妈在前面走着，洛溪抱着两只小羊，一路上不停的跟两只小羊说话。邱铭也忍不住笑，第一次发现她那么幼稚。很希望就这样走下去。

“外婆，我回来了！”洛溪放下小绵小绒说，门前坐着一位满头白发老人眼睛里是一颗浑浊苍茫瞳仁，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的皱纹才挤到一起笑起来很慈祥。“等一会儿啊，我去给你做饭。”洛溪放下书包就开始忙活，外婆看不见了行动也不方便。“小溪啊，刚刚有人来么，我怎么听到有脚步声。”听到外婆问，洛溪回头看邱铭已经走了。“哦－－没……没有啊”洛溪回答。毕竟关于邱铭一家的事是村里所有人都避而不谈的。

自从几年前，有人把村里年轻的男丁领到外面矿厂打工，回来的却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那个矿厂就是邱铭的爸爸邱啸天开的。自此邱萧天也没回来过，只带来了赔偿金。村里现在几乎都是妇女孩子。她们把一切怨气都撒在邱铭的妈妈郭淑华身上，欺辱排挤她，她却从没反抗过。她们母子一直也被村里孤立起来。在洛溪的印象里郭淑华是个很漂亮很贤惠的女人，说话声音很轻很好听。洛溪怕一提起她们，外婆就会想到死去的父母舅舅。尽管外婆从没像村里其他人那样欺负排挤她，甚至都没在自己面前提到那件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夜深了，洛溪刷洗完又照顾外婆睡下。拂下衣袖来到窗前，看到对面那抹橘黄色的光叹了口气拿起笔开始写起来。静谧的夜，两束橘黄的光从两个相对的窗前散落，伴着清风摇曳柔和而温馨。抬头看到对面的灯光熄了，邱铭看了下表，合上书也熄了灯。小村庄陷入黑暗。

一大早，洛溪照例跑来，不过不是往常的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教室很静。洛溪慢慢走进来发现只有几个人，长舒了一口气坐下来。不一会儿人就陆陆续续都到了。

“你知道么，今天早上邱铭被叫到办公室了！”“这个新闻不亚于听到许倩倩开始要发奋读书了，为什么？”“好像是早上睡觉，听王宇说他来开门时就看到邱铭靠在教室门上等着。”“不过老师也不会怎样，毕竟人家成绩一直都没下过前三名，也从没犯过什么错误。”洛溪从厕所出来就听到同学们在议论。

“你们一个多月就要毕业了，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就看你们最后的考试了。希望你们能静下心好好复习，你们很多人都是有希望进入市高中中的。”老师在讲台上说。

“切！整天嗦”许倩继续在课本上画着那个秃头的校长还拿给同桌看。

“可这也是事实啊，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每年也只有不到十个。”

“人家有人估计连考试都不用参加就能顺利到高中”另一个同学看了一眼许倩说道。

中午同学们都在午休，教室后面邱铭在抄着板报，许倩边画着插画边是不是看着旁边那个认真写字的人不得不说他的字很干净整洁俊秀就像他的人。本来米老师是让洛溪负责画画的，是她找到担任班主任的舅妈要求担任绘图一责。她故意画得很慢其实是想多跟他这么近的接触。平时找他说话都很难，还总是一句话就把人噎死。洛溪不知道的是，每天午休时背后有人对着她发呆，而令邱铭意想不到的是，他一直认为同学们都睡下的时候，有人却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发呆。也是，每天在上课时间睡觉的许倩哪里还需要午休。

正晃神的许倩再望向他时发现他已经回到座位上趴着睡觉，他居然也睡午觉了，许倩很吃惊。突然觉得很无聊，她走到洛溪座位旁敲了一下她的桌子“你把剩下的画一下吧！”说完把书放下走到前面座位上睡下了。正在整理笔记的洛溪叹了口气拿着书到后面了，她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教师很静，夏天的风从窗户吹来洛溪一头柔发随风飘着，她并没有按画册上的画画而是看着旁边的字随心勾勒。不过看到下面的上句不对下句的诗读起来相当滑稽，禁不住笑起来，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这首诗她是会背的，正准备拿黑板擦改一下呢，触手抓到的是温软的东西惊了一跳一看邱铭的手正抓着黑板檫。为了掩饰尴尬洛溪指了指那首诗。洛溪又忍不住笑起来，望了一眼都趴在课桌上熟睡的同学赶紧捂住嘴巴，又忍不住两人相视都笑了起来。邱铭在擦黑板洛溪认真把颠倒的句子改了还把后面的句子都补上了。邱铭惊讶的张了张嘴，“我在图书馆的角落看到一本书的封面上写着这首诗，不知怎的看了一遍就记下了。”洛溪说着，邱铭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拿着粉笔开始在那画着。微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