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水府

这不是我的房间。

宽大的雕花梨花木床，屋子中间的披锦圆桌上摆放的是套价值连城的夜光杯茶具，杯色清凌凌得泛着幽吟寒光。室内其它琳琅满目的摆设，无一不奢华至极。

“小姐，你醒了……”一个拿着洗漱工具进入房间的小丫头又惊又喜得道。望着她那张惊喜交加仍然有点陌生的脸，忽然想起来，我这已经是在水府了。

“嗯。”我木然得应声道。阻止她帮我拿帕子的手。我向来不习惯于他人的服侍。

“小姐，我帮你盘你最喜欢的百鸟朝凰髻好不好……”小丫头小心翼翼地用梳子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我古怪得看了她一眼，口气生硬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皇后才能梳的发髻吗？”

“小姐饶命！”小丫头忽得一声跪在地上：“奴婢看小姐以前喜欢这个发式，不知道小姐……”

“起来吧！”我叹了一声，将她拉起来：“翡翠！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提了，所以以前的喜好不代表我今后的喜好，你不用害怕。”

“谢谢小姐”翡翠惴惴得站起来，小心翼翼得揣测了下我的脸色：“那小姐想梳个什么发型……”

我将额前的几根发丝锊至耳后：“随便，嗯，就拿根发带齐根绑了吧！”

“啊……”翡翠目瞪口呆了好一会随即乖巧得拿根淡蓝色的发带将我一头柔顺的发丝齐齐绑了。

打开衣橱，被衣橱里红橙黄绿的缤纷颜色晃得眼睛生疼，遂转身看着翡翠：“有没有素净点的衣服……”翡翠再次目瞪口呆：“这不都是平素小姐最喜欢的衣服吗？”

我头疼得揉了揉额角：“你去帮我找套素净点的衣服，再吩咐水管家去帮我做几套素净的衣服，这些衣服都赏给你吧！”

翡翠张着个可以塞进颗鸡蛋的嘴巴乐陶陶千恩万谢得走了。

“叩叩叩叩”四声门声传来，我登时一泠：“进来！”

李嬷嬷拿着几套衣服走进来观察着我的气色道：“小姐气色大好了。”

我伸手接过衣服，不动声色道：“调养了好些天了。”

李嬷嬷赞许得点点头：“小姐大好，老奴也就放心了。小姐自上次狩猎落马受伤后昏迷了一天一夜老奴甚是忧心。小姐是天昊国未来的皇后娘娘，还望小姐多多保重。”

我意味深长得看了李嬷嬷一眼：“嬷嬷费心了。”

李嬷嬷深深注视了我一会：“小姐待会还要见老爷，老奴先告退了。”随即转身而出带上门。

我挑了套淡蓝色裙子换上，又托腮发了会呆，直到翡翠带着水管家进来。我嘱咐了几句后，闭了闭眼：“翡翠，带我去见老爷。”

尽管来水府好些天了，初初由于养伤一直闷在闺房中。后来恢复得差不多还在病榻上时水啸天就来探望过我几回，每次为了应付他都弄得我焦头烂额，哪有兴致去逛园子赏景。

这是第一次正视水府，难免有点新奇。水府是前朝永康王爷的府邸，当时号称天下第一花园。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转出房门的小石子路是个花园，此时春光烂漫，百花争奇斗妍。不时有些彩蝶绕着飞来飞去。花园的左侧边有个草亭，亭柱仿造不去皮的松树搭成，树上的树叶栩栩如生，仿若天成。亭内桌椅皆用天然石块，亭内种满花草，再用竹节引水，流转亭子周围，淙淙有声。置身其中，如若山野，让人的心情不禁放松。

亭中石桌旁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一袭青衣，默默望着亭外的青竹林。我走上前福了福身子，生涩道：“爹！”

男子急促转身，上前两步将我搂入怀中：“心月，你终于肯出门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吓死爹了！”我别扭地转了转身子，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低首道：“女儿不孝，让爹担心了。”水啸天眯着眼睛瞧了我好一会儿，从表情到服饰：“心月你这一病，就像脱胎换骨一样。”他眼神像要穿透我般：“你不是不愿意嫁给皇上吗？还曾以死相挟。为什么现在却都想透彻了……”

我心中一颤，镇定道：“女儿自从坠马磕伤头后，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觉得人世之间有太多值得人眷恋的，万不可因为些许小事而误了富贵。之前女儿飞扬跋扈，无理取闹累爹爹费心了。”

水啸天高深莫测得道：“嗯，那就好。毕竟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还是这般端庄典雅点得好。过几天太后诏你进宫，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停了一停，他又续道：“你难得进宫一趟，要不是你这次大病，估计你姑姑也没理由诏你进宫。到时皇上也会过来，你不要再像以前那般刁蛮了。”

我故作惶恐：“是，爹！”静默了一会：“心月，心月何时能够见娘亲一面……”

水啸天“哼”了一声，紧锁眉头：“以后再说吧！你先下去吧！翡翠，你留下来！”

我不动声色得福了福身子，转身往房间方向走，忽略掉身后那道探究的眼光。

水啸天手指磕了磕桌面：“小姐的饮食习惯改了吗？”

翡翠害怕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姐自从醒过来后虽然性格大变，但是饮食习惯方面没有什么变化。”

水啸天目光凌厉：“那上次让你备的药膳呢？”

翡翠伏在地上：“我那天……遵照老爷吩咐……往小姐药膳里加了……加了胡萝卜后，小姐那天……那天出现了红疹子……玛瑙……玛瑙那天也……也在场……”

“嗯”，水啸天满意得点点头：“以后要尽心服侍好小姐，知道吗？下去吧！”

翡翠磕了个头，缓缓退出草亭，留下一脸深思的水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