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爆锤二世祖

狂风飞卷起无尽的黄沙,在炙日烘烤下如无根之火般肆虐着,而呼啸的风声中传来的铃声叮当,恍若雨滴摔落在龟裂的土地上般让人精神一震。

这是一支驼队,是西地上最常见的队伍。他们缓慢却从不停步,如溪水般流往东方,直到天落山脚下。

天落山脉,就像大厨剁在砧地的重要所在,过往商旅不绝于此,镇子板上的刀般笔直的竖在那里,左面是黄色的西地,右面则是翠绿的东土,泾渭分明。铜门镇便坐落于天落山千里之内唯一的缺口上,是东西往来所必经的山口,是抵国乃至整个东土连接西里终日人头攒动,叫卖声不断,尽显繁华。

整个镇店就建在山口处,东西两侧宽余二里的山口被石砌的高墙包裹着,两面各装有两扇二尺来厚、三丈来高的巨大铜门。若双门关闭,整个镇店便是这南北要道上的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铜门镇之名也由此而来。由于地处边陲又是军事要道,除了本镇自发组织的安保队外,朝廷也驻有一营人马,所以镇上虽是日流斗金,却也太平无事。

此时正值深秋,是做皮毛生意的好时节,北街两侧尽是买卖皮货的商户和淘货的买家,让这不大的镇店热闹非凡。

廖天禄由管家引着,一个个摊位仔细的挑选。他今年二十有余,身高七尺,体态略胖,长得一张圆脸映着病白的面色,却挂满了骄横,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长在镇上的商人都知道他是本镇首富、镇长兼安保长廖修德的大公子,俨然就是土皇太子,见他到前,都是客客气气陪笑作揖,一副马屁相。

“都他妈什么破玩意儿!”逛了半天也没挑到什么好货色,廖天禄有些气恼,将手里的皮货狠狠的摔在案上,卖家赶忙陪笑道:“大公子您别气,这不?还这么多摊呢,您慢慢逛,慢慢逛啊。”

“去你妈的吧!公子爷我腿都疼了,逛个屁,你背着我逛啊?”廖天禄骂骂咧咧的继续往前走,被骂的那个商户一脸尴尬的神色,只是低头整理被他翻乱的货品。

廖天禄这样挑挑拣拣,将所过的摊位上的货品都翻的乱七八糟,商户们却都是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只在他瞧不见的时候暗暗呸上一口。

“恩?这是什么皮?”廖天禄瞧见一件黑皮大氅,看那毛色黑亮,摸了摸丰足软滑,一下子就相中了。

“熊皮。”

“哦?”廖天禄听回答的声音很稚嫩,不由得斜眼瞅去。

只见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高五尺有余,大冷的天却穿着一身短袖单衣,露出的两臂上尽是盘根错节的腱子肉,和他小小的年纪却不相称。长发用草绳扎成一个马尾朝后翘着,上宽下窄的脸庞五官也算端正,双眼微眯着,整个人竟隐现些许彪勇之势。

一旁那个看着有五十多岁的管家道:“小娃儿,快叫你爹来招呼,我家少爷要这件袍子。”

少年皱了皱眉,“要便要了,我就是老板。”他伸出两个指头道“二十两文银。”

“什么?二十两?!你当卖珍珠啊?!”廖天禄闻言眉毛一拧,一把将熊皮大氅甩在案子上。他到不是在乎这区区二十两银子,只是看这小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心里登时火气,除了他老爹,这天底下还真没见过别人给他廖大少脸色看。

少年拉过大氅整了整齐道:“我自己打的熊,费了多少力,该卖什么价我心里有数,最少二十两。”语调中已带有怒意。

廖天禄闻言又将刚刚整理好的大氅抓了过来,笑骂道:“小崽子,就凭你还打熊?”少年看他毛手毛脚的,怕他毁了皮毛,揪住大氅往回拉,双眼含怒的瞪着他,气声道:“你不买就不要乱碰!”。

廖天禄何时被人逆过,登时发做,怒道:“怎么着?!我碰了怎样?老子还要扯呢!”抓着大氅猛的朝后一拽。

他用力甚大,而少年却怕损坏毛皮并未抓紧,一拽之下立即脱手,廖天禄被闪的朝后歪了几步,险些摔倒。

此时周围的人早已被吵嚷声吸引了过来,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

“这怎么了?”

“廖家大少爷跟人争执起来了!”

“谁敢惹他啊,我瞧瞧,呦,这不是映秀村的沈枫铭么?怪不得,哈哈,等着瞧好戏吧。”

“对对对,那小子我知道,别看年纪不大,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

“是啊,这娃儿可能耐了,上个月一个人在山上猎了之黑熊呢,看看,估摸那大少爷手里的大氅就是那熊皮做的,我看这廖家老大要倒霉。”

此时廖天禄气急败坏的仍开大氅,上前一把将沈枫铭的脖领子拽住,抡圆了拳头就打。

沈枫铭在这镇上做小买卖有两三年了,自然知道这是廖家的大公子,也常见他仗势欺人,但他一直都是在街上卖点柴火和野味,根本不可能与廖天禄这种富家公子打什么交道。

“这家伙可太能欺负人了,头一次摆摊卖点高档货,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跑我这折腾来了。”沈枫铭想着,左手朝外一翻,将眼前一拳格档开,右手抓住廖天禄揪住自己衣领的那腕子,微微一拧,对方立刻便吃不住劲,“哎呦”的一声,单膝跪地。

“呦,这家伙手腕软软的,皮白柔嫩的跟大姑娘是的。”沈枫铭小声嘀咕着松开手,转到案前去检地上的大氅。有耳尖的听到他的话,边笑着边传了开去,引得围观众人一阵大笑。

廖天禄猛揉手腕,嘴里嘶嘶的抽着气,再瞧那被握的地方,已经有了几道红印。他哪里吃过这种亏,心中气恼,见沈枫铭去检大氅,立即迈腿将大氅踏住,还用脚碾了碾,暗道:“妈的,再上来两步我一个翻山脚就踢飞了你个小杂种。”

“你小子完了,今天不把你废在这里老子就不姓~~~喔!~~~要!~~~要!”

不等廖天禄说完,沈枫铭窜身一个直拳已经捣中了他的小腹。

廖天禄叫了两声,“喔呕!”一声吐了一地,接着身子慢慢蹲下,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沈枫铭将大氅抄起掸了掸放到案子上,回身面向廖天禄。

“这可是我在山里忙了一个多月,拼了命才猎回来,我娘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你竟敢这么糟践,活该打废了你!”

廖天禄只觉得肠子都快断了,他虽是骄横,却也不傻,知道眼下对付不了这个小子,就刚刚这一拳的力道,再来几下非把他打死不可。想要说好话,可是头却抬不起来,只是举起一只手“~~~呃~~~”个不停。

“揍他!”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

“打他,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

“这小子前两天还调戏我闺女呢,揍他。”

“好样的,继续打。”

见廖天禄挨了揍,镇上这些平日被他刁难欺负,忍气吞声的百姓可解恨了,反正自己又没动手,揍死他才好呢,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多。

沈枫铭胸中本就有气,听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这家伙干的那些缺德事,登时头脑一热,也不管这廖天禄是何背#景,抡起双臂照着他后背就当鼓一样的捶了起来。

他年纪虽小,也未练过武功,但常年砍柴打猎,一双臂力非同寻常,碗口粗的大树扛起来就走,收拾廖天禄这样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三五个自是不在话下。

“咚!咚!咚!”

“哦!妈呀!啊!”

三拳下去,还真把廖天禄这口气给锤了出来,好歹没有憋的背过气去,紧接着就是鬼嚎连连,杀猪宰羊搬的叫个不停,双手连刨带抓的却始终爬不起来。真如同个大鼓般随着沈枫铭的拳头一上一下的动着。

“我这还没使全力呢,怎么就开始叫妈了,看来这家伙还真是豆腐做的。”沈枫铭看廖天禄这么大反应,倒也不敢用全力捶他。

“咚!咚!”

“小壮士,别,别打了”老管家早就吓懵了,这时刚刚被少爷的惨叫惊醒,连忙出言劝阻,却是不敢上前。

“咚!咚!咚!”

“饶命!哎啊!饶命!”

管家见沈枫铭不理他,转身想要回庄上找人,可围观的人群甚密,见他来了,都有意的挤着不让他出去报信,管家转了一圈愣是没出去,急的抖着手原地打转。

“老赵,你糊涂啦。”人群中一个和管家相认的男子喊了他一下。

“啊?什…什么…哦,是马六…你说什么。”赵管家看到有人喊他,一脸茫然。

“嘿,老赵,你平日里收帐办事可明白了,今天怎么脑袋不灵光了,给钱,快给钱啊。”

“钱?哦,对对对!”赵管家恍然大悟,急忙转身走到沈枫铭旁边,掏出几块银子摊掌伸到他面前。

“小壮士,这皮氅我们买了,快停手,停手吧。”

八方狂邪志 - 第一回 爆锤二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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