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漆黑如墨染，无星无月。忽然间，一道白光划过夜空，没入皇宫深深门帏之中。与此同时，钦天监的观星台笼罩着一团白雾，白雾中席地而坐一名中年男子，对着身前一块巴掌大小的石板念念有词。随着男子口中言词的加速，石板中间现出一条光线，光线渐浓渐宽，就像有人将石板表层推开一般。当整块儿石板被完全推开，光雾大盛，一幅影像似有若无的飘在眼前，男子看着影像，脸上欣喜若狂。

“袁天罡。”一声怒喝惊彻寂夜，一名与袁天罡年纪相仿的白衣男子直冲上观星台，手印翻转，盖向石板。袁天罡抬手相迎，二人瞬间过了十余招，袁天罡终因气力不济，让白衣男子夺去了石板。

“李淳风，你坏我大事。”话音未落，袁天罡“哇”地一口鲜血吐出。

“你？！”看着袁天罡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李淳风的眼底划过一丝怜悯，却也只是一瞬而逝，绝然转身，只见一道身影已立于观星台下。

“袁天师，李天师，皇上有请。”

李淳风侧首对袁天罡说道：“走吧，该去领你应得的赏赐了。”语毕，径自走下观星台。袁天罡又呕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几晃，幸得前来传旨的太监林甫出手相扶，才没有摔倒。

袁天罡苦笑，道：“罢了，命数已定，终是难逃。劳烦林公公稍等片刻。”

袁天罡取来纸笔，盏茶间画完一幅图卷，说道：“请林公公将此图交给圣上。袁某逆天行事，怕是劫数临头，即时便要闭关，请林公公代为向圣上告罪。”

林甫接过图卷，一路小跑着来到御书房。房内，只有李淳风和当今天子。林甫呈上图卷，将袁天罡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了一遍。

“打开。”短短的两个字不容抗辩。林甫应声展开图卷。良久，年轻的天子看向李淳风，问道：“是她吗？”

李淳风心一沉，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东方。无边的黑夜尽头，似有一座山峰，那山峦叠影间，是否还有一抹红影卓然而立。

灵夷山上。

绮红衣已是汗透衣衫。自那道白光划空而过后，破霜剑便似被施了咒般，脱离她的掌控。绮红衣拼力将破霜剑掷入千斤巨石之中，直没剑柄，巨石轰然裂毁。一骑红鬃马倒地不起，口吐白沫，马上的人亦是栽倒在地，嘴唇干裂，一只手伸向绮红衣，一只手探入怀中，似是要取什么东西。绮红衣走近前，俯身自大汉怀中取出一只牛皮袋。

“木、木家……镇。”大汉用尽最后的气力说出这几个字后，便气绝身亡。绮红衣打开袋子，里面只有一枚白玉扳指，乳白色的扳指，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绮红衣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扳指的内壁上刻着一行小字：爱儿明空，弥月之喜。

“明空。”绮红衣低低念了一遍，目光遥望天际，一轮红日悄然升起，晨光散漫，照耀着整个灵夷山，也照着玄武门城墙上的那两个人。

“日月当空？！”他抬起头，日光刺得他微眯了双眼，淡淡吐出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