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次梦到杀人

教堂后街的一栋老旧的居民房里，女孩正蒙着被子昏睡，她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纠结，似乎陷入了一个痛苦而可怕的梦境。

“啊啊啊啊啊啊！”突然，女孩端着两只手从床上猛然坐起，虽然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可她的额头上却细细密密满是汗水。

她凝视着自己的手许久，才长长松了口气。手上干干净净没有血，头发上还散发着洗发露的清香，被子里残存着自己的体温，阳光正透过窗帘缝隙钻进她的小房间里。

刚刚的杀人画面又是个梦。

这是黎默第五次梦到杀人了，梦里的她异常狠厉，她从包里掏出把匕首，生生刺进对面女人的腹部，那女人怀着孕，血从她隆起的腹部流出，她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谩骂着。可黎默不管不顾甚至嘴角还挂着笑容，她丢下匕首，从包里掏出一瓶酒精泼在女人旁边的包裹上，然后扯过旁边的电线，两根电线相触，呲呲冒出火花来。女人身边那包裹里似乎放的全是衣服，一遇火迅速燃烧起来。黎默淡定的笑了笑，摘下手上的手套，帅气的扔进火里扬长而去。

自从孙理在狱中自杀后黎默就开始做这种奇怪的梦了，每次梦到杀人，都异常真实，而且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在新闻上看到同样的杀人案件，跟梦中同样的情景，同样的杀人手法，甚至是同一个被害人。

想必这一次，又有人要遇害了吧……

“为什么这个世界，节日只为恋人准备，却忘了拨出一天，给落单的人安慰……”手机闹钟响起，是萧亚轩的《想念圣诞节》，黎默回过神来，可这个时候听到这首歌，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昨天是情人节，今天是除夕夜，黎默一个人寂寞的过完情人节，又要一个人寂寞的过年了。

黎默晃晃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警队今天放假，她是计划去墓地看望孙理的。孙理生前是她的男朋友，她却亲手把他送进大牢。

二月份的天还冷嗖嗖的，外面零零星星飘着小雪花，黎默裹着大衣在公交站来回搓着手，整个人还是要被冻僵了似的。

“上车，送你去。”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到了黎默跟前，车窗落下，副队长陈可哲的脑袋伸了出来。

“你知道我要去哪你就送我？”黎默嘴上逞强，手却已经拉开车门，半个身子都坐了上去。

“去看孙理，我知道。”陈可哲笑笑，示意女孩系好安全带，“大年三十公交车少，去墓地的更少，没有我这个救世主出现，你就在车站当雪人了。”

“那我真得谢谢你这个救世主。”黎默苦笑着揉揉眼睛。

“没睡好？又做梦了？”陈可哲打量着女孩略带疲惫的脸。

“嗯，梦到自己杀了一个孕妇，”黎默叹了口气，把座位往后放了放，“已经累计杀了三个孕妇了。”

“有什么线索吗？”陈可哲递上一罐咖啡。

黎默摇头：“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呢。”

“那你就别多想了，我们是警察不是神，阻止不了罪恶的发生。”陈可哲展开一个温暖的笑容，“晚上跟我去队里值班吧，你这种孤家寡人，自己窝家里看春晚太惨了！”

“好。”黎默低下头啜了口咖啡，父亲因公殉职，母亲改嫁，她的确没地方可以可以去，特别是逢年过节的，巴不得可以去值班。

大年三十的墓地几乎没有什么人，黎默也没有待太久，就跟着陈可哲去警队值班了。

除夕夜，警队其他同事都回家了，每个岗位仅剩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食堂大师傅提前准备好的饺子，看着并不怎么精彩的春节晚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这一年一年过的，真快，今年好像又什么都没干就过去了。”陈可哲伸了个懒腰，把面前吃剩的饺子端出去。

“你破了个连环杀人案，记了大功，怎么叫什么都没干？”黎默笑笑，把自己的盘子也递过去。

陈可哲抽了抽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确破获了一起大案，但凶手却是黎默喜欢的男人。他们联手把那个叫孙理的男人送进了监狱，直到他自杀。这个结局并不美丽，陈可哲尴尬的走了出去。

“陈队呢，东边一个服装批发市场着火了，死了个人，说是有刀伤，可能是他杀，章队让出警！”突然，值班干警谢冰匆匆跑了过来，看见黎默就嚷嚷到。

陈可哲出门没多远，扔下盘子就跑了回来：“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走，去看看。”

陈可哲和黎默赶到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但服装批发市场本就是服装堆放的地方，这一着火，基本上是烧了个干净。

“什么情况？”陈可哲问道。

“十一点左右周围居民报的警，说是着火了，消防队员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头拖着个女的从火里出来，那老头是市场的管理员，已经被送到医院了，但这女的已经死了，尸体被火损伤了不少，不过能看出来她是个孕妇，而且肚子上被人捅了一刀。”率先赶到的民警汇报到。

“黎默你给法医打电话，我找人把尸体运回队里。”陈可哲冲着身后的女孩说到。

“黎默？想什么呢，给法医打电话啊！”陈可哲说了两遍，女孩都没有反应，他用手在黎默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不舒服？”

“死者是个孕妇，肚子上被人捅了一刀？”黎默呆呆愣在原地，梦里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再现，匕首，血，大火，孕妇，完全一致。

“你的梦？”陈可哲皱起眉头。

“嗯。”黎默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去，真的轮到了洛城！”陈可哲狠狠啐了口唾沫，立马做出部署，“谢冰你调一下市场方的监控，黎默你要是不舒服就去车里休息。”

“我没事……”黎默打起精神。

“没事就去给现场群众做笔录！”陈可哲拍拍女孩的肩膀，眼神里闪现出一种必胜的信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