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个死者

八云艰难地推开人群，侧着身子从人群中间挤过。“请让一下，警察办案！”八云扯着嗓子叫喊着。

群众听见后并不为所动，显然这位身高一米八手上高高举着豆浆和油条的青年看起来过于稚嫩，除了长得高之外，青春痘在他额头一字排开。

站在前排的老者冲着后面挤着他的八云怒吼着：“小伙子！你挤什么挤！你要是我把挤摔着了后半辈子让你不好过。”

八云脸上流露出难为情的面容，他是奉警队队长陈泓宇之命给警队买早餐的，俩手都提满了豆浆油条，根本没有空闲的手从上衣口袋掏出警察证。

警戒线内的陈队长戴着乳胶白的医用手套站在楼道口，从裤袋口中掏出了一包烟，迟疑了一下又揣了回去，一抬头便看见远处人群中的八云。

“这小子，办事不牢靠，不知道的我油条冷了没，冷了就不酥脆了，真是的。”陈泓宇自言自语地念叨后便往前走去，边走边指挥着“小唐！你还愣着什么，帮八云一把啊！”

陈泓宇口中的小唐连忙将纸和笔放在地上，小跑着到警戒线处，一把抬高警戒线，对着站在八云前的老者说“请让一下。”老者这才慢慢地侧着身子让自己身后的八云。

八云将早餐分发给同事之后终于缓了口气，蹲在写着“二单元”的铁门外与小陈一同啃咬着已经凉透了的油条。

“哇！你为啥非要跑去买豆浆油条，油条都软掉了。”小唐已经把最后一口豆浆吮吸完。

八云无奈地说“早上我接到通知后就往这边赶了，可是当时发现这小区附近并没有卖油条的，连超市都没开门，跑了几条街才买到了豆浆油条。”

八云哽咽下最后一口油条，小声地向小唐打探着“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小唐示意着八云别说话，八云识趣的点了点头起身向楼上走去。

楼道已经被封锁了，楼里的住户都只能足不出户。案发楼层是三楼，据报案人王宇称，是早上赶飞机下楼的时候发现门是敞开着，便以为是屋主人忘记关门了，因为此时屋内一片黑暗，王宇往屋内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应，就打开门口玄关的灯。走进一看，发现屋内有一名女子横尸在客厅的木地板上，趴在血泊中。

八云来到三楼，陈泓宇此时正在听法医秦明的勘察报告。

“死者死因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上共有三处刀伤，致命伤是刺在后腹部，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的第一刀便是从后腹部刺入。”

“也就是说，死者是背对着凶手的。”陈泓宇分析道，八云见状便抄起口袋中的笔和本子在一旁记录，陈泓宇憋了一眼八云，又继续听着秦明的报告。

“除此外呢，凶器被带离案发现场了，凶器就是一把水果刀，应该是临时起意将其杀害，不然我认为凶手出于谨慎应该自带凶器，厨房里面刀架上正好就少了一把符合被害人伤口大小的水果刀。”

秦明见陈泓宇没有问什么，捋了捋手中的报告后继续说到：“至于指纹和脚印什么的嘛……我们在房间内提取到几组，因为凶器被带走了所以无法进行比对，你也看见了屋内乱糟糟的，更加进一步的排查需要回警队才能进行。”说完秦明满意地合上了手中的报告，八云也停笔抬起头看向秦明。

秦明是刑侦一队的“御用法医”，有时候队里面同时进行几个案子的时候也会把其他法医借来用，但是秦明无疑是鉴定科里面资历最老最有经验的老法医了，这也是只要一出案子陈队长第一时间就会叫老法医跟上。

秦明见两个鉴定人员提着箱子从屋内走出来以后就对陈队长说：“老陈，你加油，我先回局里面化验了。”

陈队长也迎合说到：“麻烦秦老了，真希望这不是一个棘手的案子。”秦明没有回话，只是微笑着下楼去了，八云能够看见秦明笑的时候眼角都起了很多褶皱，据警队其他的人说秦明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

“想什么呢？”八云的后脑勺猛地被陈泓宇拍了一下“走带你去看看现场，免得你又抱怨说你来警队实习就是给我们买早餐的。”说完陈队就朝里面走去，八云连忙跟了上去。

玄关右侧便是电开关，与玄关对着的便是客厅，从玄关便能够感受到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八云的心跳不禁地加快。

“我去！”八云看见尸体的第一眼就往外冲了出去，陈泓宇并没有在意，在尸体旁蹲了下来，用戴着手套的左手在检查着尸体。

尸体是趴在地上的，从背部清晰可见刀口，凝固的血在伤口处形成了一道伽痕，血液已经不是红色的了，而是黑的像一滩污水。女人皮肤上已经泛起尸斑，侧着的脸上嘴巴耷拉着，眼球已经开始混浊。

陈泓宇望着姣好的面容不禁一阵叹息，脑海中另外一个女孩若隐若现，他想到了三年前出车祸的女友任芳，自己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看见的也是这样混浊的眼睛。

陈泓宇起了身，屋内还有一些搜证科的人正在拿着相机给室内各个角落拍着照，陈泓宇望向屋外，那个刚刚警校毕业来队里面实习的警察貌似是第一次下现场，陈泓宇见怪不怪地继续往屋内走着。

客厅一旁的厨房里很多器皿都碎了一地，还有些许血迹，刀架上果然如秦明所说少了一把刀。陈泓宇打开橱柜并未察觉有异样后就直径走向客厅旁的卫生间。

“怎么还有香味？”陈泓宇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的第一反应便是捂着鼻子，客厅外的血腥味参杂着香水味让陈泓宇感到一阵恶心袭来。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洗漱用品，但看翻找下来却没有香水。

洗漱台边的地上明显有一滩黄色的液体，陈泓宇蹲了下来用他那戴着手套的手指去蘸了点凑到鼻子边细细嗅着，这是香水的味道，意味着地上被撒了香水但是却没有玻璃残渣。

难道是凶手来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香水？带着这一疑问陈泓宇来到了一旁的卧室，因为是一室一厅的缘故，眼前的卧室是唯一的一间卧室。卧室乱七八糟的，柜子里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陈泓宇在卧室门口探出头朝客厅里一名正在记录的女警员说道：“那个……王瑶！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