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审讯

“啊！！”

夜色暗沉，昏暗的牢房中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姐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若是早点画押，还能少受点苦楚。”

牢房内，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裙，头戴点翠珠钗的女子端立在牢房之内。

两弯柳叶芽般的眉，肤若凝脂，面若芙蓉。

看似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清冷的气质与这肮脏凌乱的牢房格格不入。

只是她一开口，那扭曲的表情就硬生生的把她姣好的容颜减弱了几分。

“云莜兰，家里人何曾薄待你，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已经三天三夜未进一粒米的云若曦声音沙哑的怒吼着，宣泄着心中的恨意。

披头散发，一身血衣，双腕被宛如婴儿般粗的铁链紧紧的锁在阴森黑暗的牢房中，再不复往日的高贵雍容。

“你给我住口！”

云莜兰忽然变了神色，她夺过衙役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在云若曦早已鲜血淋漓的身上。

被折磨了三天的云若曦早就已经疼痛到麻木，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嘲讽的盯着云莜兰。

“对，你说的不错，云家确实不曾薄待我。”云莜兰忽然一改之前的癫狂，纤细的手紧紧的握着沾染了鲜血的鞭子指向云若曦，“可他们何曾厚待我？”

不满，愤怒，挣扎……

种种情绪从云莜兰墨色的瞳孔中闪过，最终化成一种莫名的恨。

“来人，给我上辣椒油。”

云莜兰眼中闪现出一丝疯狂，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而是一个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通红的辣椒油，红的发光，红的妖艳，那一抹红在此情此景之下，让人望而生畏。

止不住的寒意，在云若曦的心中蔓延。

“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究竟画不画押？”

她素白的小手用勺子轻轻搅拌着那通红的辣椒油，素净的小脸上一副认真的模样，仿佛她不是在这牢房一种，面对着鲜血淋漓的人。

而是坐在自己的闺房中，与好友谈论着胭脂水粉。

云若曦把头扭的一边，死咬着她的唇瓣。

“既然姐姐不愿意说，那就不要怪妹妹我不讲情面了！”

“啊！！”

温热的辣椒油，顺着云若曦身上的血痕流淌了下去。

疼，火辣辣的疼。

她抽搐着，蜷缩着，双手用力挣脱着。

粗笨的铁链，把她原本纤细的手腕，紧紧的束缚着。

双腕鲜血淋漓，偶尔挣扎时，还可以看到她那细肉翻涌出的骨头。

站在一旁的衙役看到都面露不忍之色，而云莜兰只是感觉莫名的快意。

“怎么？她可还是不愿意画押？”

“是啊！姐姐可能是要等你过来才肯画押认账呢！”

云莜兰媚笑着，扑进男子的怀中，一改刚刚那副恶毒的模样。

“是吗？听你这语气怎么这么酸呢？你放心好了，我从始至终，心中可只有你一人。”

男子一副温柔的目光望着云莜兰，目光中是化不开的宠溺。

“若曦，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认了吧！我不想把对付敌人的那一套，用在你的身上。”

男子不复刚刚的温柔，薄凉的语气和刚刚判若两人。

满是血痕的小脸抬起，幽深的瞳孔死死的盯着李天宸。

看的李天宸莫名的觉得发怵。

“夫妻一场？”哈哈哈哈，云若曦忽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凄惨中带着几分悲凉。

“事到如今，你居然和我讲说夫妻一场？你看看我这一身狼狈。你再看看你那一身龙袍，你看，我们像夫妻吗？”

云若曦歪着头，状似天真的笑着。

“看来你是决意不认了？”

一丝杀意从李天宸的脸上划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皇上，既然姐姐不肯认账，不如由莜兰给你出个主意？”

看似简单的询问，娇艳的小脸上却带着稳操胜券的笃定。

不等李天宸的回答，云莜兰直接开口吩咐道，“去把大皇子给我带过来。”

“这……”

“怎么？我说话在你面前不管用吗？”

衙役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让云莜兰勃然大怒。

“你这个没有眼力价的家伙，没听到话吗？还不赶快去把大皇子给朕压上来。”

冰冷的语气，不带有一丝感情。

云若曦听到这话，猛的抬头，一直幽深的瞳孔里面出现了惧意。

“果然，这锦儿对姐姐就是不一般，连皇上都比不上锦儿在姐姐心中的位置。那姐姐，你到底是画不画押？不要让锦儿看到你这凄惨的模样，吓得觉都睡不好。”

语罢，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母后。”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入云若曦的耳中。

“锦儿。”

云若曦转头，看到被衙役压过来的锦儿，才五岁的他，眼中充满恐惧。

他瑟瑟发抖的望着周围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皇上，虎毒尚且不食子，锦儿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忍心？”

赤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李天宸，企图从他的眼中看过些许的不忍。

可惜，她注定失望了。

“亲生儿子？你在说笑了，你我从未与你行过周公之礼，何来与你的亲生儿子之说？”

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传入云若曦的耳中。

“什么？”

她愕然，从未行过周公之礼，那新婚那日？

“姐姐定是在好奇新婚之日和你在一起的是谁吧？那不过是我让暗卫随便从大街上找来的人，说起来，姐姐还要好好感谢妹妹呢！不然，你哪里会有锦儿呢！”

云莜兰似笑非笑的望着云若曦。

“姐姐啊！我劝你还是画押吧！不然，这锦儿……”

意有所指的话，让云若曦接近于崩溃。

虎毒不食子，那……若不是亲生子呢？

“啊！母后！！”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打断了云若曦的思绪。

血，全是血。

她的眼中再没有其他的色彩，只有那一抹慑人心魄的红。

“你认还是不认？不认的话，这一只胳膊也保不住了。”

云莜兰紧逼着。

挣扎，不忍，绝望……

种种情愫从云若曦的眼中划过，最终变成了决绝。

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云家的四百一十八口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利刃划过皮肉的声音和孩子哭痛声在云若曦耳边响起。

心中的悲痛让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