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守灵

我叫李七，从小就没爹没娘，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就是一个孤儿。

我一直寄居于别人篱下，也就是一直和我大伯生活在一起，大伯也有六十多岁了，但却无妻无子，这么多年来，他没有找过老婆，也就是我们爷俩一起生活在一起。高中辍学后，我便是帮大伯打起了下手。

大伯的这份工作十分的奇特，也就是替一些死去的人守灵，也就是晚上在灵堂守着那些躺在棺材里面的死人。别就只以为我们什么生意都接，也不要以为，干我们这行只要熬个夜，守个尸体那么简单。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直到自己亲自接触这一行后，我才发现，混这口阴饭吃很不容易，守灵，有我许多都不知道的忌讳……

第一，自杀的人我们不守，第二，被什么野兽给杀死的，我们也不守，第三，穿红衣服的死人我们不守……

虽然听起来挺玄乎的，但收入也说得过去，总之可以满足我们爷俩日常生活中柴米油盐的开支。大伯干这行也有个二十年了，每当村里哪个人过世，第一时间就是想到我这个大伯。

今天我们要替别人守灵，只不过这次不是别人，而是大伯和我的亲人。

二伯昨天晚上发心脏病死了，二伯的媳妇儿哭哭丧丧的找到我大伯和我说了这件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我们收拾了一些东西，带上一些钱纸和花圈就出发了。

等我们到达了二伯家后，二伯就已经装进了棺材里面了。说来，老张和我大伯可是玩的要好的兄弟。没想到，大伯连自己的兄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大伯看了看那口棺材后，便是叹息了一声，去料理老张的丧事了。

一眨眼，就已经到了晚上。乡亲们走的走，散的散。而我和大伯的工作也就开始了。

大伯搬来一张木凳，惬意的坐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悠闲自得的吹了起来。吹出来的烟雾就像蘑菇云一样，又突然消散在空气中。

夜已经很深了，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有十二点多了。

“七儿，换香。”大伯朝我说道，我打了一个哈欠，从木凳上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三根香朝着那口棺材走去。来到棺材前，我点燃三根香娴熟的插在二伯遗像前的香坛里。

“呼”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大吸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我们守灵的一个小技巧了，我们可以根据香的燃烧情况，来判断时运。

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了香坛里的三根香，我不由得呆住了。

“大，大伯……”我哆嗦的说着，大伯听到我的喊声后，边向我走过来，边疑惑的问着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我“怎么了？”但是此时的我已经是无心回答他的问题了。

等大伯走到香坛前，看到这三根香后，脸色也是同样的难看起来。

“左长右短中间最长，这……”大伯的话刚说到嘴边，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看到大伯的反应后，我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我们平常求的香都是三根香一起燃烧的，没有长度的差别。这在我们这一行来说，就是平安香，也就寓意着守灵的这一晚平平安安，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在我守灵生涯中，也就只求到过这一种香。而今天求到的是与平安香截然相反，左长右短中间最长的凶煞香……这种香我只听师傅念叨过，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看到了。

想到这里，心头不由得一颤。凶煞香，从字面上都可以知道是不吉利的香。碰到这种香的人，都会遭遇丧命之灾……看来，今天这个晚上，不是那么的平静……

我望向了旁边的大伯，大伯也是愣在原地。看向了灵堂外面，这乡间小路上没有电灯，只能借着灵堂泛白的灯光，才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小部分景色，其余都是漆黑一片。

还不知道我们到底会发生什么，这黑暗里，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整个村子都挺安静的，静得渗人，就好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一阵刺骨的冷风刮过，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七儿，快点去鸡圈里抓几只公鸡过来！”大伯严肃的说道。被刚才烧都香这么一吓唬后，我都不敢走夜路了。但好在鸡圈离灵堂不是很远，就在灵堂的旁边。

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我就从鸡圈里抓来几只公鸡提到了灵堂里面。大伯抓过我递给他的一只公鸡，公鸡还在不停的挣扎。大伯直接用小刀在公鸡的脖子处割开一道口子，鲜红的公鸡血从伤口溢了出来，流在了碗里。

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公鸡的血已经流尽，碗里装着好大一碗鸡血。

大伯走到灵堂外面，把鸡血洒在了门口。公鸡血是很驱邪的，洒向了无边无际的黑夜，这样可以防止外面的孤魂野鬼进入灵堂。但碰到道行比较高的鬼就不好说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些东西我们还是懂的，我们其实还算得上半个道术师。大伯洒完这碗鸡血后，回到了灵堂。

“七儿，开棺！”大伯凶狠的盯着老张头躺着的那口棺材，“难怪，我从刚进来就觉得这口棺材有点不对劲。

“大伯，真的要打开棺材吗？”毕竟，这可会打扰里面的死者。这在守灵里面，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禁忌。

“管他呢，”大伯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不打开，我们爷俩就玩完了。”

我只能遵照大伯的吩咐，使劲的推着棺材板棺材板。这块棺材板也说蛮沉的，用力的推搡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点缝隙。而一张熟悉的脸也是进入了我的视野，只不过，这张脸不再像往常一样红润润的，而是苍白如纸。

大伯走了过来，和我一起推着棺材板。“砰”一声巨响，棺材板被我们整块的移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里面的那具尸体也是完整的映入我们俩的眼帘。

“他妈的！”这时，很少说脏话的大伯居然骂起了脏话，大伯懊恼的挠着头。“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抱怨着说道“如果那时候打开棺材，提早发现，我们就应该给火化掉。”

我能理解大伯这一串看似疯狂的行为。因为此时此刻，我也想做出这些行为。看到棺材里面躺着的二伯后，我总算是明白了，今天晚上为什么会碰到凶煞香了。

二伯的媳妇儿骗了我们。

躺在棺材里的老张，身上有一道很长很深的巨大抓痕，衣服已经是被鲜血染红。

这抓痕显然就是一个野兽的。而这老张根本就不是什么心脏病死的，他是被野兽给活生生抓死的。

而这就破了做我们这行的禁忌—――不守被动物杀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