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相

今天，我很早便起来了。

对于别人来说今天可能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可对我来说却是个特别的日子。

那埋藏在我心中了多年的秘密或许在今天就能揭开。

我叫张冬雪，是个弃婴。

是爷爷在雪天上山打猎的时候，把我捡回了家，给我取了名字。

我的爷爷张致恒是这大南山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算命师，不论是面向、手相、痣相、体相还是奇门遁甲、周易是样样精通。

自幼，我便见过各种各样来找爷爷算卦的人。

而爷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让来算卦的人磕头道谢。在我的眼里，爷爷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这让我很好奇，我想让爷爷也给我算一卦。

可是，不管我怎么求爷爷，爷爷就是不给我算，甚至还大发雷霆，那是我有记忆以来，头一次见爷爷生气，自那以后我便绝口不提算卦的事情了。

随着我慢慢长大，对于算卦这件事，越来越感兴趣，跟着爷爷也学了一些皮毛。

除了幼时心中一直好奇的事情再次浮现在心头以外，更重要的是，我想要通过卦象，寻找关于我父母的线索。

我想要当年问问他们，为什么当年要把我抛弃。

虽然爷爷说过，算卦师给自己算卦本就是要遭天谴的，可是这些并不能阻止我寻找父母的决心。

不顾爷爷的嘱咐，我拿出了镜子。

可是。

就在镜子对着自己这张脸的时候，我的双眼不由地一聚，手颤抖了起来。

因为在我眼前的镜子里，出现的根本就不是我的脸，而是一个恐怖的鬼脸。

随着“咔嚓”的碎裂声。

镜子应声而碎。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我的脸。

就在此时爷爷出现。

“冬雪，我不给你看相是有原因的……”

爷爷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好一阵，我本以为差点闯了大祸爷爷会责罚我，可是爷爷并没有，他犹豫了好一阵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冬雪，既然你想知道自己的命数，那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我给你解卦。”

今天便是我十八岁的日子。

……

推开东屋的门，爷爷和往常一样坐在炕头上，在炕沿磕着他的烟枪。

见我过来，爷爷笑着指了指前面桌子上扣着的两口碗。

“冬雪，早上我到林子里寻了些你最爱吃的松蘑，快趁热吃吧。”

“爷爷，我……”

就在我想让爷爷给我解卦的时候，房门一下就被推开了。

“老张哥，老张哥，快，你快给我看看。”

我定眼一看，进来的是我们村的拐子王。

这拐子王本名王大壮，年轻的时候，在山上带着猎狗捉獾子，不小心踩中了套野猪的陷阱，瘸了一条腿，便有了拐子王的外号。

见拐子王脸色惨白，我爷爷沉声道：“拐子王，怎么了？”

拐子王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两道细小的伤口。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蛇咬的伤口，只是与平时所见不同，拐子王伤口周围翻起来的肉皮已经开始溃烂，伤口周围也隐隐有些发黑。

“老张哥，我被蛇咬了。”

被蛇咬这件事情在山里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而被蛇咬了以后，人们选择的也并不是到医院，而是来我爷爷这里禁蛇。

蛇本就是有灵性的动物，禁蛇的原理便是利用法术与蛇沟通，获得蛇的谅解，让蛇去化解自己所释放的蛇毒。

我见状便打算起身去准备禁蛇所需要的东西，可是还没有转身，就见爷爷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爷爷紧紧的抓住了拐子王的胳膊。

“拐子王！走，赶紧带我去你被这蛇咬了的地方。”

十里八村牲畜也好，人也好，来找爷爷禁蛇的我见多了，可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爷爷这样，看来这次拐子王所遇到的毒蛇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拐子王见爷爷这样，愣了下神。

“老张哥，我……这……”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现在就带我过去。”

听爷爷这么说，拐子王自然不敢耽误，起身道：“老张哥，走，就在西边的光棍崖。”

爷爷跟着看了我一眼，说：“冬雪，带好东西，咱们一起上山。”

“嗯。”

我收拾好东西，跟着爷爷他们一起上了大南山。

大南山是村里的称呼，这座高山叫做天桥山，是我们县平原地区与山区的分界，山那边是怀涿盆地，山这边便是大南山区。

光棍崖并不是很远，我们三人不到半个小时就走到了。

拐子王突然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松树。

“老张哥，我就是在这里碰到的那条蛇，本来还想着晚上能吃点野味呢，结果……嗨……”

爷爷听了拐子王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了松树下面，查看了起来。

“冬雪，把家伙拿过来。”

我快步过去，把收拾好的东西递了上去。

爷爷接过东西以后，抽出了张黄色符纸，紧跟着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迅速按在了符纸之上，嘴中默念了起来。

“天皇皇，地皇皇，万精听我命，哪里来，哪里去！”

“敕！”

随着爷爷话音一落，他手中的黄色符纸“噗！”一下燃烧了起来。

片刻。

“啪啦，啪啦。”

“啪拉。”

燃烧的黄色符纸发出了异样的响动，紧跟着火焰竟变成了绿色，还释放着淡淡的绿芒，十分诡异。

爷爷紧盯着眼前符纸发生的异变，并没有意外，从一旁拿起了我已经倒好了水的瓷碗，将符纸扔了进去。

“呲！”

符纸的火焰熄灭了，灰烬也很快的融进了水里。

爷爷将瓷碗递给了拐子王。

“喝了吧。”

拐子王赶紧接过瓷碗，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很快他伤口附近泛黑的部分开始慢慢褪去，脸上也多了几分肉色，看样子是没有大碍了。

感觉到身上的变化，拐子王欣喜万分，连连道谢。

“老张哥，我身上没带钱，这就回家去取，等下给你送过去。”

“嗯，还是老规矩。”

“嗯。”

爷爷不管是算卦还是别的，有自己的规矩，十里八村的乡亲，只收二十块钱外加一只公鸡，这么多年，一贯如此。

看着拐子王越来越远的背影，我却发现爷爷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爷爷，怎么了？”

爷爷把烟枪伸进烟袋里面，跟着用手指用力按了几下，掏出火柴点着了烟丝，深深的吸了两口。

“刚才我做法的时候，这毒蛇并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