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着

玄武，圣历元年，夏。

傍晚。

帝都城墙内外狼烟四起，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颜元帅起兵造反，这场战役持续了七天七夜，终究落下帷幕。

……

庆功宴，当晚。

少将军颜慕钰路过后花园时，假山处丁点的细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将军揪出来。”

颜慕钰紧蹙剑眉，凤眸微勾，转身端坐在石凳上说道。

“遵命！”

身后的随从，迅速散开找了工具开始对假山里进行挖掘。

不久，竟发现一处隐蔽性极好的入口。

“烟熏！”颜慕钰吩咐道。

手下立刻抱来干草，点燃，浓浓的烟雾顺着洞口钻了进去。没一会儿里边传来了几声重咳。先后两个女人狼狈的钻了出来。

颜慕钰嘴角微勾，借着几盏宫灯，他瞧了一眼紧靠在假山后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发抖的两个女人。

站在前边的衣着华贵，穿金带银一瞧就知道是小姐，另一个身着朴素，丫鬟模样。他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倒是真能躲。”

“您看，该如何处理。”副将凑上问道。

“杀！”

没有片刻迟疑，颜慕钰厉声说道，起身便要走。

她要活，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要活下去。

苏渺渺双腿一软差点没瘫倒地上，但是她记得父王母后的嘱托，要她活下去，要为他们报仇要复国。

不能让他们白死，不能把国家和臣民交托给那群麻木不仁的暴徒。

她要想个办法。

“将军，将军你不能杀我。”苏渺渺稍加迟疑，紧跑两步，哭倒在颜慕钰的脚，拉着他的衣角。

“哦？”

颜慕钰止住脚步，觉得甚新奇，这女人倒是有趣，面对死亡没有哭哭啼啼的哀求。倒是来了这么一句。

他居高临下的凝望着她，离的近了，她的容貌更加清晰了几分。

精致的鹅蛋脸上布满了黑灰色的泥土，头发蓬乱，但是两行清泪把她嫩白的肌肤展露无遗。眉眼之间的清秀也遮盖不住。

“我本是苦命人，玄帝害我一家，是我一家的仇人，我入宫为妃就是为了索他的性命。照理说你我是一路人，焉能杀我？”

苏渺渺匍匐在地上，双手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泥地。

“倒是有些道理。”颜慕钰沉默半晌，轻声回道。

他俯下身子，勾起她的下颚不由得多看了急眼，心里正做一些盘算。

“少将军，既然如此，再加上这女人看起来是个美人胚子。不如留下，送给元帅。到时大位……您也多了一些筹码不是？”副将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又看颜慕钰的神情，补充道：“如果您喜欢，自己留着也不是挺好。”

“嗯？”

颜慕钰侧眸冷哼一声，咒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自古红颜多坏事，成大事者，怎能沉迷在女色里不能自拔。

“奴才知错。”副将知趣的退到一旁。

“……”苏渺渺的眼神带着几分倔强，看样子是自己赌赢了。

“她留下。”

颜慕钰话音刚落，副官一把揪住苏渺渺身旁的丫鬟的头发，拖拽了出去。

“云雀！”苏渺渺一声哭喊划破天际，看到不远处云雀的脑袋被狠狠的砍掉，“噗通”一声顺手仍在了水池里。

她瘫坐如泥，目光呆滞。

“给她收拾一下！带她去倒酒，助助兴。”

“是！”

颜慕钰简单的交代一句，匆匆赶去赴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庆功宴，大厅内。热闹非凡。

颜父颜绝端坐在高位之上，身旁环绕着美女，递酒入口，送肉入口，好不快哉。

两旁文武功臣推杯换盏，中央歌姬身段妖娆，衣袂漂浮。

“钰儿来了！父帅给你留下最好的位置，坐！”颜绝见大儿子走来，满脸横肉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儿臣遵命。”颜慕钰拱手道，坐在了一旁。

一杯酒的功夫，打扮好的苏渺渺迎着大厅里人的注视走了过来。

一番梳洗后的苏渺渺，仪态袅袅，步步生莲，一身束腰粉色宫群衬托的她身形婀娜，略施粉黛的鹅蛋脸上，肌肤嫩白无暇，眼妩媚多情多看一眼让人的骨头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小巧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唇瓣，漂亮的脖颈，所到之处还有一种淡淡的桃花香。

尤其是在一群庸脂俗粉的歌姬群里，显得更为亮眼。

颜绝看的双眼发直，口水横流，粗鲁的推开身旁的女人，身体前倾：“美人妙哉！妙哉啊！”

颜慕钰回过神：“难得父帅高兴，此女……”

颜绝不等颜慕钰说完，径直走上前，一把抱起苏渺渺。

“啊……”苏渺渺惊呼，随后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换上娇羞的模样。

她想要活下来就不能激怒任何人。

颜绝不顾众人，抱着怀中美人就向着寝宫走去，颜慕钰有些担心毕竟只是那女人一面之词。万一。

等他赶到寝宫大门口时，门口站着两名护卫：“大公子，大帅吩咐任何人不准叨扰。”

颜慕钰只得在房门外守护着。

屋内，飘逸的帷帐之中，苏渺渺像是一只妖娆的蛇，在床铺上展现着妖媚的身姿。

“美人，你当真要了本帅的命了。”颜绝舔舐着嘴唇，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一双老手抖动着想要脱掉身上的衣物。

苏渺渺慢慢的靠近帷帐的另一侧，这是她父王母后的寝宫父王一生痴迷匕首，左侧的柜中就有一把他珍藏多年的削铁如泥的宝刀。

“大帅，你上来嘛！奴家给您脱。”苏渺渺勾着颜绝的脖子上床，紧紧的贴着他，就是想转移他的视线。

她的另一只手慢慢的往梨花柜旁探去……

“好！美人。本帅的小心肝儿。”颜绝眯着一双色眼，来回的在苏渺渺的胸口上蹭来蹭去。

恶心的苏渺渺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脱掉他最后一层衣物，苏渺渺也握住了刀柄，她的手悄悄地滑动到颜绝的胸口处，找准心脏的位置。不比娇生惯养的皇家女，谈不上能胆大包天，征战沙场。但她生来野性十足，是最受宠的公主，是天才医者。

这一刀一定要稳准狠，最好是不让他发出丁点声响，苏渺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