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寄人篱下

“陆离，你是不是偷吃了我的零食！”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虽然委婉动听，但其中却是充满了刻薄。

言语之人，是个容貌姣好的少女，此刻正气呼呼地看着桌上空荡荡的包装袋。

“我……没有。”

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咬了咬嘴唇，苍白的言语有些无力的辩解道。

“还敢狡辩，我亲眼看见就是你偷吃的。”

旁边，一个衣着光鲜的半大孩子落井下石道。

说完，还不忘朝着那身形单薄的少年做了个奸计得逞的鬼脸。

少年见此，哪还能不明白，零食就是被其所吃，而自己很明显是背了黑锅。

不过他倒也并没有多辩解什么，这种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往日里，这小子一旦犯了什么错，就都会赖到他的头上。

无论他怎么辩解，其他人都不会相信，久而久之的，他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了。

……

众人的吵闹声引来了一个女人，那少女眉眼之间多少有些同其相似。

很显然，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也是那少女和半大孩子的母亲，少年的伯母。

女人眉眼之间有些不喜道：“这一天天的就知道瞎胡闹，说说吧，今天这又是怎么了呀？”

少女闻言，随即上前抱住了女人的胳膊，一脸委屈道：“妈妈，陆离偷吃了我的零食，还不承认。”

说完，又转头气呼呼地看向了那少年。

“没错没错，我刚才可都全看见了。”那半大孩子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女人闻言，随即是厌恶地看向了那少年。

训诫道：“小小年纪，你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偷东西，今天我非得替你爹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女人说着，顺手就将放在一旁的一个鸡毛掸子抄在了手里。

“我没偷吃零食，是陆良……”少年看着女人，试图做最后的辩解。

“你在瞎说什么呢，自己偷吃不承认就算了，还想赖到我的头上来。”

不过少年这话还说完，便被那半大孩子连忙打断。

这女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从其表情变化便能够知晓这事情的蹊跷。

想必正如陆离所说，零食是自己儿子偷吃的，而后嫁祸给了他。

不过现如今，也只能是将错就错了，总不能转过头来责怪自己那宝贝儿子吧？

反正陆离这个小杂种，就是贱命，打骂也就打骂了，没什么值得心疼的。

于是乎，她朝着少年恶狠狠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偷东西，还学会撒谎了，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的话，如何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爹妈。”

说完，也不待少年多言，举起鸡毛掸子就是狠狠地砸在了他身上。

每一下都是下了狠手，生怕打得轻了，没有效果一般。

少年并没有躲拦，就只是这么默默咬牙硬抗着。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饶是性格坚韧，可还是有着痛哼声从牙缝传出。

“好了好了，孩子才多大，差不多就得了，这要真打出个三好两歹的，医药费还不是花的你的钱啊？”

最终还是这家里的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声阻拦。

本来女人是不打算就此收手的，可一听到医药费，她就觉得心疼。

看着有些凄惨的少年，这女人并没有什么恻隐之心，相反的，反倒是有些意犹未尽。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该凉了。”女人说着，就往厨房里走去。

“吃饭喽！”那半大孩子一边欢呼，一边也是朝着厨房走去。

少女和男人也都是进了厨房。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少年的存在。

少年对此，习以为常，因为他是不允许同众人一起上桌吃饭的。

只能够等他们吃完之后，自己才能去吃些剩菜剩饭，而后还要将碗筷洗好，厨房收拾干净。

说句难听的，在这个家庭里面，即便是一条狗的待遇，都不是少年能够比拟的。

少年名叫陆离，是个孤儿。

十岁那年，父母外出打工，在一次工作的途中遭遇了工难，而后便只留下了陆离孤苦伶仃一个人。

先前那男人，是他伯父，名叫陆北山，女人则是他伯母，名叫张翠红。

在他父母出事之后，这原本压根就没什么往来的亲戚突然就冒了头。

自然不会是因为什么可怜他的境遇，要不然的话，他在这个家里面，也不至于连条狗都不如。

所有的一切，还是因为陆离父母的一笔赔偿款，二十万，数目不小，但是同两条人命相比，却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也不知他们从哪里知晓了赔偿款的事情，软磨硬泡之下，这笔钱便被他们骗了去。

若只是如此的话，倒也罢了。

可是他们得了钱之后，对待陆离，那简直是惨绝人寰。

这家里面的家务，基本都是陆离一个人做的，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打骂都只是小事。

起初的时候，陆离倒是还会反抗，结果越是反抗，他们便越是变本加厉，渐渐地，陆离便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学会了隐忍。

虽说如今不过十二岁，但是心性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这个家庭里面，恶毒的姑姑，软弱的姑父，娇惯的堂弟，刻薄的堂姐。

总而言之，他在这里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可是没有办法，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是这样的。

但陆离就是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父母的赔偿款就这么落在了他们手中，被他们随意挥霍。

……

“陆离，吃饭了。”

少女率先走出了厨房，先前他从自己弟弟的反应之中也能够看出，陆离很可能真的没有偷吃她的零食。

让其平白无故地挨了这么一顿毒打，她这心头，还有些小小的过意不去。

少女是陆离的堂姐，名为陆柔。

别看她此刻满脸的歉意，可是陆离绝不会被她的外表所蒙骗了。

因为自己可不是一次两次因为这陆柔陆良两姐弟惨遭毒打了。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其中的戏码，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二人串通好的。

……

陆离走入厨房，看着桌上那一碗隔夜饭，还有几张惨淡至极的菜叶子，也是忍不住冷笑。

没错，他每日里的吃食饭菜，就只有这些。

当真就是连狗都不如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没有办法，吃的是差了些，但这总比饿死要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