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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阳
楼主 LV5 2016-10-13也不知是什么王朝,也不知道这具体在何处了。 炊烟升起,袅袅弥漫,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在茂密的森林中吹出的草木气息里。 残阳如血。 一丝丝血腥味逐渐的,随着风的波动,慢慢的,慢慢的,盖过了自然的味道,让这整片被森林环绕的世外桃源,充斥着悲伤与愤怒的肃杀之气。 耳边依稀传来了一个个沉重的,有序的脚步声,还有急促的说话声,威严的命令声,可是他已经不敢在听了,因为他怕。 他怕自己忍不住冲出去和他们拼命。虽然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想到村长对他说的话,他的身体就止不住在瑟瑟发抖,极度的悔恨,让他在一个幽深的树洞里,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手指甲*了肉里,留下了一滴滴的血。 滴滴,落在干枯的树叶上,滑落,似乎就像是和放眼望去那炊烟升起的方向的地方随处可见的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一样,红得刺眼。 也许也就只有那些炊烟,才能昭显出那里曾经有过人家吧?可惜,炊烟也很快就消散了,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那一年,江湖乱战,民不聊生,朝廷不闻不问,反而推波助澜。 那一年,他才9岁。 新年贺新春。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在帝都,更是如此。到处是叫卖声,随处可见的人海,灯火通明,唱曲儿的声音飘荡在繁华的街道,转眼就被嘈杂的说话声掩盖了。 一群人在帝都最大的酒店饮酒作乐,能来这里的,几乎都是官宦世家,亦或是小有名气的江湖人士,毕竟,他们永远喜欢把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那些小酒楼,他们是不屑的。 靠窗的一个桌子,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行人。 身穿水墨色衣,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依稀有着几缕头发遮掩,显示出几分不羁,那双带着青涩,仔细看却能发现幽深的瞳孔里隐藏着极深的沧桑的眼睛,让他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似书生,不是书生。 像是与身边的吵闹隔绝了一样,他慢慢的喝着杯中的酒,许是因为不常喝,喝一口,便要皱皱那修长的眉毛。 只有听到酒楼里的说书人说道“血书生”时,他的眼睛才会有了焦距,偶尔闪过一丝精芒,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 也许,酒醉愁肠,醉的是酒,愁的是人。 脸色微醺,他信步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从人群中穿梭,不知道何去何从。 看到那个银色的冷冽的面具时,他才停顿了脚步。面具,挺好。 伸出去的手,在就要碰到那个面具的刹那,被人用扇子,轻轻地压了压。 微微抬头,入眼一处风景。该怎么形容她? 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不盈一握,发间一只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黛眉开娇横远 ,绿鬓醇浓染春烟。晚风吹过,却平添惹人怜爱之质。 也许惊艳了一瞬,就是刹那芳华。 “这面具你带着不好,不然让给我吧?”声音如黄鹂般宛转,即使,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吸引力。 “恩?”他淡淡地应了声,拿起,戴上,扔了一袋钱给小贩,转身就走。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养尊处优,多少有些脾气,他最烦的,莫过于和这些权贵世家打交道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她的模样有点眼熟,但这想法一闪而过,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认识我的人,都已经在那年,逝去了啊。 “哎你这书生怎么连点礼貌都不懂,学的都是什么啊你。”见到这么他这么干净利落地离开,她似乎有点错愕。 “书生,我不是......”他信步消失在人群里,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也不能是,他心里默默地想。 也许谁也没有发现,姑娘俏皮且饱含深意的目光,还有微翘的嘴角。惊艳四方。 “砰”!“轰”! 森林成片的倒下。 他带着一个银色面具,只留出那双冷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敌人。 那是一帮自以为是的侠客,嚷着正义,要除去魔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被划为魔头一列了?是在那一年,他将一个千人的门派人员屠尽之后吗?但是,他们,该死啊! 要不是他们受到朝廷悬赏令的诱惑,丧心病狂地扩张领地,和朝廷一起征战,他的家,又如何会被毁灭! 想到这,他的眼睛已经泛出红光了。 手里一只长墨笔,脚踏一种玄之又玄的身法,每次出手,都会在敌人身上留下一个血洞,鲜血喷撒,白衣依旧飘飘,宛如书生打扮,却是执笔杀人。 江湖打打杀杀,全靠拼命,生生死死,全靠运气。 真可惜,他陷入了包围圈,打了这么久,旧伤复发,似乎有点意识模糊了。 一个不留神,就被一个武功强大的高手打了一掌。 他咽下那几欲喷出的血,握紧了手中的墨笔,想着突围。本来他打算报了仇就云游四方,当个侠客,亦或是去考那个所谓的科举,考到状元再直接消失,当做报复朝廷,看这情形,有点渺茫。该死,正派人士真的有这么多闲工夫,那年都到哪去了! 因为长时间的运功,头有点晕了。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年,他的爷爷摸着他的头,慈爱的对他说,“墨儿,将来长大了,就去考个功名,江湖打打杀杀不适合你,你的名字叫墨江湖,就是让你不要掺和江湖这些事,当了官,我们整个村也能跟着享福......” 谁知道呢,世事多变,一个本来应是温文儒雅的书生,却变成了江湖人称“血书生”的魔头,除了书生打扮,还有那支他爷爷赠给他的墨笔,哪里还似个书生! 他自嘲一笑,看这儿聚过来的一重又一重的人,身边已经是一大片空地,血染土地,一如当年。 那年,他只能躲在树洞里立下誓言。 现在,一只笔,一个人,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 身影交错,他果断选择了一个方向突围,奈何高手太多,他几乎陷入了绝境。 “噗”,忍不住喷出了一口抑制了许久的血,连带着面具,都裂成了碎片。 还是那张清秀的脸,风轻云淡的面庞,若不是嘴边的鲜血,以及滴落着猩红的墨笔,他看起来就是一位书生。算了,死又有什么所谓,大仇已报,只恨自己没有再大的本领让世间再少一点不公平。 他再次与人对了一掌,墨笔还被他紧紧地拽在手上,身体倒飞了出去,撞到树上才停止下来。 就这样完了吧?他闭上了眼。 一时间,似乎经历过的事重头来了一遍,在脑海里飞速划过。也许是一瞬,也许过了很久,预想的死亡并没有降临,他的身体被人背起,正在飞速地逃离。 他睁开了眼,只见青丝三千,粉衣如画,一双俏皮有神的眼睛在银色面具的遮掩下,让他不由得愣了愣神。 “墨墨,你还是这样倔强啊。”那如黄鹂般宛转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却再次让他吃了一惊。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吧? 但是,墨墨这个称呼,是他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封尘在记忆深处的一个词啊。 他忽然想起来,在村庄被仇人毁灭之前,他曾经帮助过一个路边的女孩子,脸黑漆漆的,几天相处,她就喜欢学爷爷一样,叫自己“墨墨”。 “是你吗。”他喃喃自语,“陌红尘。” 从那年开始,他以为自己从此孤身一人。没有想到,还会有旧人相识。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具体什么时间。 一对璧人,嬉闹着走向远方,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和两个长长的身影,那模样,像是一个书生,还有一个仙女。 江湖里,却没有留下这么一段传说。 后世有人说起,只当是江湖中一个桥段,毕竟这样的事,不配称为江湖轶事。就像陌上花开,漫山遍野,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一朵罢了。 也许,这本就不是一个江湖该有的故事,江湖很大,这也许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片段。 书生本就不应该存在在江湖里,江湖里也没有书生。他的故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江湖的传说中。哪怕,他从没说过自己是个书生。 可道: 白衣墨迹书生气,陌上挥手现白衣。 江湖风雨劫波起,红尘作伴忘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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